“就是侯爷?”
看到刘香惊讶的表情,卢光彪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就在半个月前,皇上已经下旨将伯爷由江宁伯晋升为江宁侯了。”
“江宁侯?”
不少人全都发出了一声惊叹,自古以来人们形容一个人非常成功的成语就是封侯拜相,现在杨峰已经封了侯,那么距离拜相还有多远呢?
有懂行的人想了想……嗯……确实是挺远的。
听到杨峰要来福州,刘香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忐忑,“伯爷……啊,侯爷明日便会抵达福州?”
“是的!”卢光彪点头道:“本官今日早上刚接到的飞鸽,侯爷前日便已经在天津启程朝福州而来,若是没有意外的话明日便可抵达福州。”
按理说以如今交通全靠走通讯全靠走的年代,卢光彪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接到杨峰的信息的,不过也别小看古人的智慧,为了提高通讯的速度,古人还发明了信鸽这个东西,不过飞鸽传信也有许多缺点,比如保密性不是很强容易遇到天敌导致信件丢失等等,不过作为一种紧急传送的手段,信鸽确实是很有用的。
“可是……可是我们……”一想到第二舰队今天发生的战事,刘香心里就很是羞愧,杨峰对第二舰队的支持力度是如此之大,但自己却将它弄成了这个样子,自己实在是有愧于杨峰的信任啊。
似乎看出了刘香的顾虑,卢光彪安慰道:“刘副提督不必介怀,侯爷想必也会体谅你的难处,不会过份责怪你的。”
刘香苦笑道:“下官倒是宁愿侯爷对下官大骂一场,这样下官或许心里还会好受一点,毕竟是下官愧对了侯爷的信任。”
今天这一站固然是消灭了刘一洲一伙的势力,但刘香他们为此也付出了三百多人的伤亡,加上刘一洲等人的伤亡,可以说第二舰队已经伤到了元气,而且最令刘香感到郁闷的是这只是一场内耗而已。
卢光彪深深的看了刘香一眼,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悟,外人是不好去说的。今天这一仗在刘香看来是或许是一场非常令她感到不应该发生或是感到遗憾的战斗,但在杨峰和他看来却未必如此。
第二舰队由于是以刘香为首的归降海盗组成,所以成份非常复杂,虽然杨峰派出了不少司马和镇抚官去执行军纪,那些已经习惯了打家劫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海盗们很难适应军队那种有着严格纪律的生活,偷鸡摸狗甚至是欺负老百姓的事情还是时常发生,虽经镇抚官极力弹压,但事情还是很难杜绝。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样一支无论是训练还是指挥岗位都不掌控在自己手里的军队是非常危险的,现在第二舰队虽然发生了叛变,甚至因此而损失了近四成的实力,但卢光彪甚至可以肯定,在知道了第二舰队的损失后杨峰一定不会为此而怪罪刘香。当然了,这些话心里明白就行了,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卢光彪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第二天杨峰来到福州后,面对前来请罪的刘香他不但没有怪罪,而且还很大度的安慰刘香一番,并承诺很快将会有新兵和军官补充到第二舰队里,充实第二舰队的实力。
对于杨峰的心理活动旁人自然是无从得知的,但是却让原本心里象悬了一块大石头的刘香终于落了地。
福州第二舰队驻地的副提督府邸里,杨峰正端坐在椅子上听着刘香和卢光彪关于第一、第二舰队情况的汇报,一直到俩人汇报完毕后他才点了点头:“不错,你们都做得很好,尤其是卢大人,你在接到第二舰队的求援后没有丝毫的犹豫,而是毫不迟疑的带着三艘刚下水的战舰驰援福州,这说明你的心里还是很有大局观的,这点很重要。”
说到这里,杨峰又侧脸看向了坐在一旁沉默不语想着心事的刘香:“刘副提督,我昨天就说过,第二舰队发生叛乱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家执意要走,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刘香的眼睛有些红了,虽然她在人们的面前一贯都表现出了强势的一面,但女人的细腻和柔软她自然也是有的,只不过平日里被她很好的掩藏起来而已。如今看到杨峰不但没有怪罪她,反而再一次安慰她,要说她不感动那自然是假的。
刘香摇摇头,有些哽咽道:“侯爷,都是末将无能。前些日子侯爷在临走的时候就嘱咐过末将,必要时可以先下手为强,但末将却始终没能下决心提前铲除刘一洲这个祸害,以至于酿成大祸,以至于让他有机会发动叛乱,给咱们水师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此皆为末将之罪也。”
“好了!”
杨峰摆手制止了刘香的自责,含笑道:“你也无需自责了,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记住这个教训就是。不过你要记住,你能心念旧日袍泽的情分是好事,但是为了旧日的情分却伤害了另外袍泽的性命,这就不应该了,你明白了吗?”
“是……末将谨记侯爷教诲。”
面对杨峰的话语,刘香恭敬的低下了头表示聆听。
“对了刘副提督!”杨峰继续道:“第二舰队经此一役已经是伤了元气,我打算下个月从第一舰队调拨一些官兵和军官过来补充,另外我再将前些日子卢提督缴获两艘荷兰战舰也补充给第二舰队,你一下如何啊?”
听到杨峰不但没有怪罪自己,反而还给第二舰队补充两艘新的战舰,刘香感激道:“末将全凭侯爷吩咐!”
“来了……果然如此。”卢光彪心里暗自惊叹,杨峰这一招连消带打之下,既打破了第二舰队铁板一块的情况,更能让刘香心生感激,这份手段果然是了得啊。
不过卢光彪的惊叹还没完,说完之后他又对卢光彪道:“上次你俘虏了拿两艘荷兰战舰和那个叫做昂科斯的荷兰人,先前他哀求本侯放他回去,但本侯却一直没有理会他,现在看来是时候放他回去了。”
“侯爷,就这么放他回去了吗,这是不是太便宜他了?”卢光彪心里很是不解,那次跟荷兰人的海战别看他们取得了大胜,但只有亲身经历了这场海战的他才明白他们赢得多么的惊险惊险,若非荷兰人太过大意,他们能否取得胜利还是个未知数呢。即便如此他们也损失了数十名水师官兵,着实令卢光彪心疼了许久。
看到卢光彪一脸的不情愿,杨峰如何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见他微笑道:“卢提督,本侯知道你在顾虑什么,那些荷兰人确实在海战中给咱们的水师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也正是这场海战让咱们意识到了我们大明的水师和荷兰人有多大的差别。再者说了,本侯说了将那个昂科斯放回去,却没说过要将那些荷兰水手也放回去啊。”
“啊……”卢光彪惊讶的问:“您是说,打算将那些荷兰人全都……”
看着做了个割喉动作的卢光彪,杨峰又好气又好笑的骂道:“你说什么呢,咱们既然接受了荷兰人的投降,怎么能做出屠戮战俘的事情呢,你以为他们是那些建奴呢?本侯是这么想的,虽然在上次的海战中咱们击败了他们,但咱们也不得不承认,荷兰人在操纵战舰以及对航海的认知上要比咱们强,这点你得承认吧?”
“这个……”尽管卢光彪很不情愿,但却不得承认,在这航海、作战以及对海战的认识等方面,如今的大明确实比不上荷兰人。
看到卢光彪一副悻悻的模样,杨峰正色道:“卢提督,你要记住。技不如人没有什么可丢人的,明明不如人家却硬着头皮不承认那才丢人呢。比不上人家那就去学嘛,等到咱们学会了人家的本事不就好了吗?”
卢光彪自然不笨,他立刻就从杨峰的话里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他有些惊讶的道:“侯爷,您的意思是……”
“本侯没什么意思。杨淡淡一笑:“既然那些荷兰人已经被咱们给俘虏了,咱们可不能白白养着他们,总得让他们替咱们出把力吧。本侯打算让把这些荷兰人分成两批,分别送到第一第二舰队里去,让他们分别传授咱们的水师官兵航海、测量、海战等所有技巧,什么时候咱们学会了什么时候再放他们回去,你们看如何啊?”
“这……”
卢光彪和刘香刚犹豫了一下就看到杨峰眼睛一瞪,两人吓得赶紧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全都挺直了胸膛大声道:“谨遵侯爷之命!”
厦门关押荷兰的战俘营
昂科斯被俘已经两个多月了,经历了最开始的担心会被处死的恐惧后,昂科斯等荷兰战俘的心也渐渐安静下来,从这些日子明国人的表现来看,最起码他们这些人是不用担心哪一天被突然拖出去处死的,只是明国人也没有说过什么时候放他们回去,这未免让他们心里一直犯了嘀咕,直到今天战俘营里突然来了一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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