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25年5月1日北京
清晨,街道上的五更鼓响过之后,原本寂静的城市从熟睡中醒了过来,街道上开始有了动静,然后开始热闹起来。城内的百姓们开始纷纷走上街头,开始了自己或是悠闲或是忙碌的一天。
身为皇城,住在北京的老百姓生活其实是很悠闲的,许多身家稍微富裕点的百姓或是商贾吃过早餐后便三三两两的来到了茶馆跟熟悉的邻居或是友人聊天,很快便将京城里的各大茶馆给挤满了。虽说这些年北方的旱情越来越严重,京城里的流民也越来越多,但这并没有影响到这些住在皇城根下这些百姓们的生活。
但是此时在皇城的文渊阁内却没有这种悠闲的气氛,几个阁臣坐在大厅之内,看着下面送来的几封奏章只感到头大不已。这些日子许多狗屁叨叨的事情都凑到了一块,首先是就在几天前贼酋努尔哈赤把自己的京城迁都到了沈阳,并改名为盛京。
这件事可不是小事,要知道沈阳可是大明在辽东最重要的重镇,现在被满人堂而皇之的占据不说,竟然还被人家定为了京城,这样的耻辱不亚于被人在脸上狠狠的扇了一记耳光啊,只是这个时候的大明国力早已衰退,打又打不过人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家鸠占鹊巢并大肆的屠杀汉人。
好吧,如果说这件事还不算什么,那么发生在南直隶吴县,也就是后世的江苏苏州的事情就引起了满朝文武的震动了。
原因是这样的,魏忠贤自从把杨涟、左光斗、魏大中、袁华中、周朝瑞、顾大章等跟他做对的六名东林党弄死后,他的恶名可谓是达到了巅峰,同时自信心也得到了空前的膨胀。
对于一般人来说奉行的是杀人不过头点地的原则,最算是最恶心的电视剧,演到这里后坏人也该休息了。但是我们的魏公公他不是坏人啊,他是坏人里的太监,所以见好就收这种事根本就不存在与他的字典里。
对东林党恨得咬牙切齿的他又炮制出了一份名单,,这份名单上又七个人的名字,他们分别是高攀龙、李应升、黄尊素、周宗建、廖昌期、周起元、周顺昌七个人。
按理说这七个人在朝廷里也不是什么大官,也不是东林党的代表性人物,也就是平日里骂魏公公骂得狠了点,但魏公公这人记仇啊,杀东林党人杀得兴起的他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这七个人一起组团送到阎王爷那里去。
但是魏公公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兔子急了也会踹人的。自从魏公公不断举起屠刀后,东林党人也急了,你杀我们几个人也就算了,现在还想继续杀下去,你这是想赶尽杀绝吗,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当魏公公派出的东厂番子来到了苏州抓周顺昌的时候出事了,我们的魏公公靠着天启皇帝威风了好几年,可他却忘了苏州可是东林党人的地盘,在这里东林党人的势力也是最大的。更加糟糕的是他派出的那位名叫文之炳炳的东厂头目也是要钱不要命的主,他将周顺昌抓住后原本以为能顺便发笔小财,可惜周顺昌这个人家里很穷,榨不出什么油水,恼羞成怒之下文之炳便公开扬言,如果周秉昌不交钱就在半道上把周顺昌给做了。
你还别说,他这么一宣扬后不少在苏州的东林党人还真凑了一笔银子给了文之炳,请他高抬贵手放过周顺昌一马。按理说拿了钱的文之炳应该满足了吧,可惜这个文之炳是个王八蛋中的王八蛋,这厮拿到了银子后竟然临时加价,这样的性质就太过份也太恶劣了,愤怒之下的东林党人第二天就发动商人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罢市活动,一天之内原本繁荣的苏州市面上立刻就变得人迹罕至。
按说要是换了个聪明点的一看势头不对低低头或是赶紧跑路就好了,可这位文之炳大人估摸着是在北京城作威作福惯了,竟然下令巡抚毛一鹭下令苏州强行停止罢市,这一下彻底激怒了苏州的百姓,于是十多万百姓在东林党人的带领下将文之炳所在的县衙给围了起来。
要说这位文之炳也是蠢到没谁了,勒索、收钱不办事、欺负老百姓,看到十多万百姓包围了县衙后竟然还威胁着要抓人,于是这十多万百姓彻底暴动了,他们在东林党人的带领下冲进了县衙。直到这个时候文之炳才感到了害怕,只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被十多万人围住的他混乱中被活活打死,他带来的几十名东厂番子在混乱中也被打死了好几个,剩下的也全都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这下事情闹大了,东厂抓人,人不但没抓到,反而还被打死了几个,这在魏公公的太监生涯里估计还是头一次,整个大明朝两百多年的历史中也是第一次。
事发后京畿震动,内阁震动,就连朱由校也知道了,毕竟事情实在太大,魏忠贤已经兜不住了,不过魏忠贤也刷了小聪明,他把这个黑锅甩给了首辅顾秉谦,向朱由校打了小报告说原本他是不想抓人的,但后来听了顾秉谦的馊主意才去干的,以至于捅出了大娄子。
朱由校听了魏忠贤的话后罕有的把首辅顾秉谦给召进了宫里对他训斥了一顿,并责令他马上把这事给摆平。顾秉谦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啊,明明是魏忠贤捅出来的篓子,凭什么让我来替他擦屁股,可这年头天大地大皇帝最大,既然朱由校发了话他就算再委屈也只能执行啊,于是这才召集了几名内阁成员要对这事进行讨论。
此时,在文渊阁开会的有内阁首辅顾秉谦、吏部尚书崔景荣、户部尚书李启元、礼部尚书林尧俞以及兵部尚书赵彦等五人。
“诸位阁臣!”顾秉谦沉着脸道:“吴县之事陛下已然知晓,适才陛下责令我等务必将此事处理好,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众人面面相窥,吏部尚书崔景荣眼皮子都没抬就说道:“阁老,此事乃是九千岁一手办理,咱们压根就不知情,怎的却让我等来处理,这于理不合啊。”
“正是,于理不合啊!”崔景荣的话音落下,周围几个人也纷纷附和起来。
“你……”
顾秉谦一时间哑了,崔景荣这几个人分明是在说这个锅我们不背啊。
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传了过来,“尔等身为内阁大臣,却遇事推诿,尔等就是这样做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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