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大街上,沈隆琢磨着发财的门道,现在才是1976年,想做生意可不容易,毕竟要到著名经济学家薛暮桥提出应该鼓励回城青年自找就业门路,恢复小吃点、小摊点之后,才能开始相对正大光明的做生意,不过暂时还不能雇工。
开始雇工则要等到傻子瓜子年广九的事情之后了,那时候另一位经济学家林子力,从马大胡子著作中翻出一个算例,推算出一个结论,“8个人以下就叫做请帮手,8个人以上就叫雇工,8人以下不算剥削。”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有些胆大的其实已经早就开始干了,福耀玻璃的老板曹德旺,先是偷偷从老家收白木耳拿到江西去卖,然后又去卖树苗,这样在去年的时候他就赚了六万块,眼下一名工人每个月才挣几十块,这六万块差不多相当于二百多工人一年的工资,曹德旺不敢露富,只能将钱全部藏在家里的床铺下面,铺了整整一叠。
这么干是有风险的,因为按照现在的法律规定,这些都算投机倒把,抓住了不仅会没收非法所得,甚至还会蹲监狱;曹德旺就是在卖木耳的时候被民兵查了,不仅没赚到钱,还赔的一无所有,为了还清乡亲们的钱,他去村里修水库,然后发现了卖树苗的门路。
沈隆倒是不怕被查,不过现在大家伙儿都住在四合院里面,肯定会有人发现他干这个,韩春明的母亲知道了肯定会担心,所以还是先琢磨琢磨其它门路吧,等过两年再考虑做生意的事情吧。
大街上像他这样无所事事闲晃悠的年轻人挺多的,现在知青们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回城了,可城市的安置能力有限,想找到工作还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不过眼下还算好的了,韩春明插队的地方就在房山,放到后世这还没出京城呢,所以回来的快,属于最早一批回城的知青,现在回来的人数不多,勉强还能安排一些。
所以他才有机会进义利食品厂,程建军才能进钢琴厂,等再过几年,全国各地的知青都回来之后,那就更难,大学扩招之后毕业生就业难的问题和知青们遇到的情况比起来,压根儿就不算什么。
街道两边的商店不多,甚至还比不上后世的乡镇,服务态度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现在的售货员可一个个都是大爷,牛逼着呢,一路走来,没少听到里面吵架。
路过一家照相馆的时候,沈隆又听到了吵架声,他有点无聊,就过去看热闹,听了一会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两个和他一样刚回城的知青姑娘来取照片,结果发现照片把自己照的并不好看,于是就有意见了。
现在的照相馆也是公家单位,里面的照相师傅都是吃公家饭的,态度自然没有后世的影楼好,于是就吵了起来,“嫌我这儿照的不好,你去别的地儿啊?不怕告诉你,去了别的地儿也是这样。”
“我瞅瞅,那儿照的不好了?”沈隆凑了过去,一看顿时明白了,照片的风格依旧保持着革命时代的风格,把这俩姑娘拍得就跟革命战士似的。
再看这俩姑娘穿得不错,虽然不是日后喇叭裤、蝙蝠衫那种夸张的风格,可款式已经带有一点儿港台那边的特征,这说明她俩肯定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接触到外面的一些东西,于是这种老旧的审美自然没办法满足她们的需求了。
人家要的不是革命年代那种严肃和英气,而是能够体现出女性魅力的照片,这就有点难为照相师傅了,沈隆看了一眼照相师傅脖子上挂着的海鸥4型双镜头反光相机说道,“海鸥不是多层镀膜膜头,在逆光或者杂光刺进镜头时画面的影响很大,如果使用了大光圈,画面整体质量下降,而且边缘和中心差距很大,喏,你们的照片就是出了这种问题。”
这款相机挺经典的,从六十年代末期到八十年代初期,生产了二十余年,其中有几个型号成了深受摄影者喜爱的收藏品,后世升值的幅度挺大的。
“你会拍照片?”两个姑娘一听眼睛顿时亮了,看了下沈隆的打扮,感觉像是回城知青,于是又多了几分亲切,“你也刚回京吧?以前在那儿插队?”
“不远,就在房山,你们是想要更柔美一些的效果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能使用现在这种光线了,可以用纱巾套在镜头前,依靠纱网的密度和松紧来控制柔光的效果,这样就可以让照片效果变得朦胧,达到如梦如幻的效果。”沈隆说道。
他在《教父》世界的时候,曾经和黄宗沾聊过摄影技巧,那位可是足以留名史册的大摄影家,稍微跟他学一点儿就够沈隆忽悠人的了。
“还能这样?”听到这个,照相师傅也顾不上吵架了,终究是吃这碗饭的,谁都希望自己的技术能好点,“小同志,你是跟谁学得这些?”
“哦,一位姓黄的老照相师傅,他啊,以前是专门给那些电影明星拍照的,不过也只是学了点皮毛而已。”嗯,我说的都是实话,黄宗沾的确是靠给好莱坞明星拍照起家的。
“怪不得,是以前老上海滩的照相师傅吧?”店里的照相师傅还以为沈隆说得是胡蝶、阮玲玉这些明星呢,又聊了一会儿,他对沈隆越来越佩服了,甚至主动取下相机让他露两手。
“我俩来给你当模特!”这两个姑娘也是听得眼睛直冒星星,人家的老师都能拍明星,那他拍出来的照片肯定好看。
沈隆也不客气,借了纱巾罩在镜头前,用柔光摄影法给她俩拍了几张照片,他在其他世界里也用过这门手艺,帮着关雎尔、高小琴她们拍过照片,虽然那时候用的是数码相机,可道理还是一样的。
“好了,不过在室内拍照和在外面拍照,效果还是不太一样的。”沈隆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赚钱的机会,于是故意多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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