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法海来到了西湖边,再次敲响了灵隐寺的庙门,“阿弥陀佛,还请通报见心师兄一声,就说金山寺法海到访!”
开门的知客僧人面露犹豫,“还请法海大师见谅,我家方丈如今不在寺中。”出家人不打诳语,见心大师可是真的不在,人家远远看到法海过来就赶紧跑了。
“哦?敢问见心师兄去了那里?何时回来?贫僧可否到寺中挂单等候?”法海又问道。
“方丈已经出城去了,听说是打算去绍兴戒珠寺盘桓数日,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至于挂单的话,也是不巧,寺中的僧舍已经满了;大师不妨去净慈寺问问吧!”见心法师为了躲他干脆跑到绍兴去了,顺便还可以劝说绍兴的产婆来灵隐寺进修。
说完不等法海答复,知客僧就关上了庙门,给法海吃了个闭门羹,可是把法海气得不轻,自从他修行有成之后,什么时候享受过这种待遇啊?到了那家寺院,不是寺里的方丈亲自迎出来,把他奉为上宾?
可他也不能直接砸门啊,更不能闯进去查看见心法师是不是真的不在寺庙之中,灵隐寺的僧舍是不是真的都满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按照知客僧人说的,前往净慈寺打听,然而到了净慈寺门口,法海遇到了同样的情况,知客僧人说净慈寺的方丈去了嘉兴觉海寺,僧舍同样也满了恕不招待。
然后又到了法净寺,却不想法净寺的方丈也出门了,据说是去了淳安县的真如寺,然后寺中的僧舍也没了空余的地方,实在是没办法留宿。
难道今天全钱塘的寺庙方丈都出门去了么?可是就算他们出门,也不至于僧舍都满了吧?法海无言以对;结果他在西湖边上转了整整一圈儿,就只有上天竺寺肯收留他,然而上天竺寺的方丈也是满脸黑线,似乎对法海很是不满,只是念在他被观世音菩萨看重的原因,才没有把法海拒之门外。
那能不生气吗?全钱塘的宫观庙宇都落到好处了,唯独落下上天竺寺,以后还怎么混香火?就等着饿死吧!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观世音菩萨的诸多化身之中,有一种叫做送子观音,能保佑不能生育的百姓平安生下孩子,所以往常百姓求子或是怀孕祈求母子平安都会来上天竺寺参拜,为观世音菩萨贡献了无数香火愿力。
而如今,白素贞搞出了可以让产妇平安诞下孩子的产钳,却不让观世音菩萨的道场参与此事,这可是会动摇观世音菩萨的根基的,若是长久这么下去,或许百姓就会忘记观世音菩萨还有这一职能。
换成西幻小说中的话来说,就是观世音菩萨的这一神职即将面临被剥夺的危险,这种情况下上天竺寺的方丈能不紧张吗?又怎么会给法海好脸色呢?
憋憋屈屈地在上天竺寺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法海连早餐都没吃就出门了,偷偷来到保和堂外窥探,只见保和堂中挤满了钱塘的产妇,从她们的交谈中,法海得知她们昨天晚上都得到了城隍爷的托梦,让她们来跟随白素贞学习如何使用产钳。
而在保和堂外面,则是钱塘各大宫观庙宇的庙祝、和尚、道士、道姑、尼姑,但凡有产婆从保和堂里出来,他们就赶紧迎上去,邀请这些产婆来自家地盘接收产钳。
此般情景,我就算想动手恐怕也不行吧?到时候都不用白素贞出手,这些庙祝、和尚、道士、道姑、尼姑都能给我好看?而且就算说白素贞是妖怪也没用啊?我一个人难道还能说得过这么多人不成?法海是越来越绝望了。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却见沈隆从保和堂里出来了,法海心念一动,悄悄跟在沈隆后面,似乎想看他往那里去;法海觉得白素贞之前一千七百年都在青城山中苦修,定然不懂得这些门道,这些手段肯定是面前此人帮着白素贞想出来的。
既然如此,只要能拿下他,那白素贞就会变得无依无靠,再对付她可就容易多了;不得不承认法海的猜测还是很准确的,可准确并不代表有用。
沈隆出了保和堂,就径直往城外走去,法海继续尾随,到了城外沈隆乘上筋斗云往山中飞去,法海也赶紧悄悄跟上。
到了一处荒山之中,沈隆降下云头,看着身后喊道,“法海,出来吧!”
被看穿了踪迹,法海也只好现出身形,落在了沈隆对面,“阿弥陀佛,贫僧见过许施主!”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就说吧,怎么才肯离开钱塘,从此不再骚扰我和我家娘子!”沈隆不耐烦地说道。
“许施主此言大谬,人妖殊途乃是天数,许施主此举才是违背天意啊!”法海道。
“呵呵,这是谁家的规矩?我怎么不知道?而且我是道门中人,却由不得你来管;而且你们佛门不是讲究众生平等么?孔雀能做大明王,猴子能当斗战胜佛,为何我就不能和娘子在一起?”沈隆拿出种种例子来做反驳。
“我看恐怕还是你没放下心中的嗔念吧?法海,若是放不下,你可没办法修成正果啊!”沈隆又道。
法海听到这话心中一凛,难道真的如此么?可一想到昔日白素贞咬自己那一口,还有她盗去自己的舍利,害得自己要多修炼数百年,法海心中的怒火顿时胜过了怀疑。
“你怕是觉得我家娘子盗了你的舍利,害得你还得多修炼数百年吧?可你也不好好想想,若这舍利命中就是你的,又怎么会被我娘子偷走么?”
“好了,我也懒得和你计较这么多了,你若是答应不再骚扰我等,我就帮你补上这几百年的修为!”沈隆拿出装有仙水的玉瓶,要是能不打架就解决这件事,那自然在好不过。
不过要打架沈隆也不怕,“你若是不答应,那咱们就只有手底下见真招了!这两条路你到底选那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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