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亨被大华从青岛第一的宝座上赶了下来,孙明祖稍微有些郁闷,却也没有太生气,因为如今元亨的产品可不只是在青岛销售,栈桥牌和飞虎牌一起卖遍了山东、东北、京津,甚至还卖到了如今中国的纺织业中心魔都。
元亨染厂在青岛的排名掉了一位,然而他们的利润却是打着滚往上翻,这些年孙明祖赚到的钱比过去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埋怨沈隆和大华染厂呢?就算是抱怨,也只能埋怨自己不敢像大华厂那般大胆。
“哎,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胆小呢?大华厂好好的机器才用了两年就要换新的,我舍不得跟他们一起换!这下可好,产量立马就被他们拉下来了!”孙明祖对贾思雅唠叨着。
“哼,人家现在又打算换机器了,你倒是说说看,这回要不要跟着寿亭、家驹他们一起换?”贾思雅没好气地说道,因为孙明祖的保守,她也少赚了不少钱。
“换!这回说啥也得换!”说这话的时候,孙明祖那叫一个心疼啊,如今元亨染厂的机器,刚用上才一年多点呢,上面的铭牌都是崭新的,等新机器运回来,这些老机器可就没用了,就算能卖到济南、津门,那也得打个大大的折扣。
“别舍不得那点钱,这一年时间,买机器花的钱早就赚回来好多倍了!大不了我再去趟津门,想办法把你这些机器卖出个好价钱来!”贾思雅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了。
“顺便再去问问寿亭和家驹吧,看看他们的机器找到买主没?没找到的话也一起帮他们卖了吧!”现在孙明祖和沈隆合作可是真心实意的了,一遇到什么的问题就会首先想到他们。
“这还用你说?”贾思雅白了他一眼,起身就准备离开,“我约了六哥和家驹一起吃饭,顺便就把这事儿给说了!”
“我也去!把我那两瓶好酒带上,这回可要跟他俩好好喝一回!”孙明祖去酒柜里拿了两瓶酒,跟着贾思雅一起出门上车,往临海大酒店而去;嗯,如今元亨染厂和大华染厂都各自买了一辆汽车,每辆花费一万大洋,加起来都够买六万个丫鬟的了。
到了临海大酒店,四个人聚在一起喝了起来,孙明祖马上就把自己要和大华染厂一起买新机器的话说了出来,卢家驹高兴地拍着他的肩膀,“明祖,这就对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听六哥的准没错!你看你之前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现在开始听也不晚啊,来来来,六哥,我给你满上,这回我可是说啥也要赖上你了,等机器到了之后,还得请六哥帮忙调试呢!”孙明祖也发现了,就算是同样的机器,人家大华厂的生产效率就是比自己的高。
“成啊,等这批新机器到了之后,北方成品布市场可都是我们青岛的了!津门那些染厂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沈隆一口答应下来。
说完了正事儿,大家伙儿聊起了青岛市面上的新鲜事儿,孙明祖看了看四周,把脑袋伸过来小声说道,“六哥,听说了没有?藤井那倒霉催的又遇上事儿了,他送往潍坊的一批货被崂山上的好汉给抢了!藤井这回可是亏大了!”
“诶,你说这到底是为啥啊?崂山上那帮子好汉为什么只抢日本人,就从来不抢我们呢?”卢家驹也好奇地问道。
“怎么?家驹,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巴不得被人家抢一回啊?要不这样,等下次发货的时候,你跟着一块儿走!看看会不会有人来抢你?”那我就提前跟柳子帮打声招呼,让他吓唬吓唬你,好给你过过瘾。
“别别别,六哥,我就这么一说!其实在我心里,对这些好汉还是很佩服的!藤井那边吃了亏,咱们可就赚大了啊!咱们现在和藤井可是竞争关系!”虽然沈隆他们现在很少在藤井那儿买坯布了,不过他的坯布被抢了就意味着又市场空了出来,苗瀚东和大华、元亨更好补上这个缺口,周学熙等其他青岛纺织业大亨也能享受到福利。
“六哥,你可别吓唬家驹,咱们还指望家驹帮咱们挑选合适的机器型号呢!”贾思雅连忙说道,由于沈隆的改变,卢家驹并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沦为一个单纯的吉祥物,他在印花、机器选择上面的能力已经得到了大家伙儿的认可。
“你们放心好了,这些年我虽然一直待在青岛,可从来不敢荒废学习,我每个月都会和在德国的老师通信,请他们帮忙购买最新的学术期刊,如今欧洲那边有什么新机器,我这边一清二楚!”卢家驹得意地说道。
不过一看到沈隆,他马上怂了,“当然,等机器运回来之后,还得请六哥帮忙改装,到时候保管比德国大染厂的机器还要好!”
“哈哈哈哈!”孙明祖和贾思雅同时被卢家驹的样子逗乐了,但笑过之后他俩也在心里感慨呢,哎,人家一个要饭的出身,就能学到这么多有用的东西,我俩这些年可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啊!这人和人还真不能比。
“那买机器的事儿就交给家驹了,咱们这回两家厂一起买,要的货多,肯定能拿到一个好折扣;我明天去济南,家驹你就多操心点!”经过沈隆这些年的培养,卢家驹已经能独当一面了,这点小事儿难不住他。
“你去济南干嘛?去找苗哥么?”孙明祖好奇地问道。
“是要见苗哥,不过主要还是去见一位大诗人!”沈隆笑道。
“哦?诗人?是那位诗人,我看我听过没?”贾思雅顿时好奇起来,如今她已经结婚了,老公就是一名诗人,笔名还挺新潮,叫沙漠的月亮。
“哈哈,这位大诗人如今在咱们山东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沈隆先卖了个关子,等把他们吊足了胃口,这才揭晓谜底,“这位诗人叫张宗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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