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隆又数落了卢家驹一阵儿,等感觉差不多了,才安慰他道,“哎,照我的意思啊,咱不给她也就完了;可不给不行啊,你是留学生,卢老爷在张店又德高望重,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和卢老爷的脸可就丢光了!”
“六哥,是我没管住自己,是我没用啊!”卢家驹说着都哭了,那家不是把自己的方子看得比命都重要,就因为自己没管住裤裆,逼得大华都要把方子拿出来了。
“哎,其实啊,这事儿也不是没办法!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沈隆说道,陈寿亭一向把厂子里的所有事都抓到自己手里,这有点太浪费的,卢家驹怎么说也是留学生,这一时期的留学生可是很值钱的,而且卢家驹还不是去日本混文凭的那种,人家是时下最紧缺的、留学欧美的工科生,这样的人才可不能浪费,刚好借着这个机会让他改改性子。
“六哥,您说,只要是兄弟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卢家驹连忙保证,他这回也是被大洋马给折腾怕了。
“嗯,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可是记住了!”沈隆这才拿出了法子,“其实啊,这方子也不是不能给她,她说的可是方子,没包括助色剂吧?我们这方子可全是中间色,不加助色剂,那过上几天就要褪色!到时候可是有他们的好看!”
听到这话,卢家驹直接愣住了,他这人其实挺单纯的,那见识过这种险恶手段?沈隆拍了拍他的肩膀,“家驹啊,俗话说得好,商场如战场,这样的手段多了去了,哦,就许她大洋马来色诱你,就不准我们挖个坑把她给埋了?”
“这下,元亨可是要赔惨了!”卢家驹看向沈隆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敬畏,以前只知道他技术好、做生意有一手,没想到玩阴招也这么干净利落啊。
“她不是还让你帮忙找个伙计么?我让长更过去,孙明祖在正式染布之前肯定得先试样,让长更藏几包助色剂,试样的时候偷偷放进去,这样染出来的效果和咱们的一模一样,等正式开始生产的时候,我让长更找个借口回老家一趟……”这手段和电视剧里一样。
“到时候见了大洋马,你继续装成失魂落魄的样子,她那人可精着呢,别被她看出破绽来!”沈隆又叮嘱了一番卢家驹。
“六哥,她把我害得这么惨,我只要想想我这两天的经历,那就肯定没问题!”卢家驹也想明白了,是啊,这可是她先害我的。
正在这时候,厂里的电话响了,是贾思雅打过来的,还是催着卢家驹要方子,卢家驹在沈隆的指示下答应下来。
等挂了电话,沈隆给他现写了一个方子,然后把王长更叫过来,叮嘱了一番,交给他三包助色剂,“等要正式生产的时候,我让人给你拍个电报,你就说家里有急事要回去;哦,对了,厂子里的温度计你也拿几根过去!”
反正没了助色剂,就算元亨按照沈隆给的方子,完全按照大华的工艺流程,那也染不出一样的布来。
等卢家驹带着王长更一起,到元亨见了孙明祖和贾思雅,把方子和温度计交给他俩,孙明祖一看这温度计,立刻就看出了其中的好处,“这法子好啊,既可以让每个槽子的工人都知道该在啥温度下料,还不会泄露秘方,你说这陈六子的脑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连这种办法都能想得出来?”
贾思雅没有说话,可眼睛里的神情已经出卖了她,她现在可是得意地不行,脑子再好又有什么用,这方子还不是归了我们?哎,都怪他运气不好,摊上这么个合作伙伴;不过话又说回来,卢家驹可比孙明祖帅多了,真想再和他……
孙明祖坐在沙发上,头顶刚好有一盆绿植,他拿着方子翻来覆去地看,等卢家驹走后,他把厂子里的技术大拿李先生叫过来,让他和王长更一起去试样,王长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出门的时候偷偷摸了摸贴身藏着的助色剂。
很快,第一批样品就染好了,到手之后孙明祖马上拿出大华染厂的飞虎牌来进行对比,两块布的颜色果然一模一样。
不过,孙明祖还是不太放心,又让王长更染了两回,这才下定决心玩一票大的,“思雅,你现在就给你关东军的朋友发电报,让他帮你压一压藤井;大华不是在藤井那儿定了一批坯布么,咱们都给他抢过来!”
贾思雅也是路子够野的,连关东军里面都有人脉关系,还能凭着这层关系压藤井,藤井可是没少被元亨欺负。
“现在大华厂子里压根就没多少坯布,就指望藤井给他送过来呢!现在飞虎牌卖得正火,在这个时候断货,他们之前积累的口碑可就全没了;那时候咱们把用他们的方子染出来的栈桥牌往出一放,不管是青岛的布店还是东北那些客商,还不都抢着来买?”
孙明祖得意地说道,如此以来,陈六子此前闯出来的市场可就都归他了。
“好,我这就去发电报!”贾思雅嘴上说着,却一点儿也没有动身的意思。
“思雅,等第一批布卖出去,我就给你股份!”孙明祖那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啊,连忙许诺到,事实上光凭这个方子,就值一成的股份。
贾思雅这才满意地起身,出门到电报机发电报去了,孙明祖则赶紧到厂房里,督促工人开始用新办法来染布。
第二天,藤井就匆匆找到沈隆,抱歉地表示这批货不能如期交付了,为了表示歉意,他愿意在下一批货抵达青岛的时候给沈隆降价。
等藤井走后,沈隆把卢家驹叫过来,“瞧见没有,孙明祖这是在给我们挖坑呢!这要是让他算计准了,咱们大华可就完了!”
但是现在么,沈隆也在给孙明祖、贾思雅挖坑,将来被埋进去到底是谁,那可就和孙明祖、贾思雅他们想的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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