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宝书记,人家一毕业国家就给分配工作,而且都是好工作,咋可能来咱们小雷家呢?别说安云大学的高材生了,我估计就连中专生也不来。”雷士根当然知道这些大学生的好处,可压根就没办法把他们留下。
“别说是外人了,我琢磨着,就算咱们小雷家的孩子考上大学,那也不愿意回来。”雷士根又补充了一句。
“哦,你倒是提醒我了,咱村里不是还有些上初中、上高中的孩子么,都把他们集中起来,让小辉和张卫东他们给帮忙补课,这么好的补习老师那儿找去?跟着他们多学点,将来考上大学的希望就能大一些。”沈隆简直太无良了,大老远的把这些大学生拉过来给饲料厂帮忙还不算,还得让他们给当家教。
“让这些娃嘴都放甜一些,小辉、卫东他们年纪还小,脸嫩,听了好话就不好意思拒绝了;将来这些娃就算不回咱们小雷家,等到外面见了市面之后,过年时候回村里和咱们多聊聊,咱们也能学到不少啊!”嗯,现在这些孩子不可能回小雷家,可只要小雷家的下一代养成了爱读书的好习惯,那么等雷士根、四宝他们的孩子长大的时候,说不定就愿意回来了。
“还有,以后咱们小雷家的孩子考上大学,村委会都给奖励,回头等咱们开过会之后就把这消息给公布了,这样,那些当爹妈的估计也愿意送孩子去补课。”到时候让这些孩子穿得漂漂亮亮的去上大学,对小雷家也是宣传作用。
“哎,东宝书记,要是小雷家早几年就有你这样的人,我估摸着我也能上大学。”雷士根对此很是赞成,尽管他已经没有读大学的希望了,可他还有孩子呢,如今小雷家年纪最大的光棍雷士根同志,已经光荣地成为钻石王老五,十里八乡的媒婆都快把他家门槛踩断了。
如今小雷家有钱了,姑娘们都愿意嫁进来,雷士根最近又刚升了村里的副书记,还是高中生,除了年纪稍微大了点,简直是理想结婚对象;他最近相上了一个叫小媛的姑娘,差不多都谈成,就等着过门了,这时候他当然会为自己的孩子考虑。
“回头我给那些家长也说说,让他们给那些老师多做点好吃的。”雷士根准备下去安排去了,可没走两步又回来了,“东宝书记,还有件事儿必须先处理啊,现在马上就要到双抢的季节了,咱的砖厂和饲料厂是不是得停下,给工人们放一个月的假,让他们回家把双抢忙完了,再回来干活儿?这些可都是壮劳力,双抢离了他们可不行。”
双抢就是抢种抢收,小雷家种的是稻子,一般四月播种、五月插秧、七月底到八月收割,割完早稻马上就得进行晚稻插秧,眼下刚好是八月初,正是小雷家一年中农活最为繁忙的时候,砖厂和正在修建饲料厂的工人都有些心思不定。
“不能停啊,士根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砖窑要是熄火,下次再想烧起来,那耗费的煤可就海了去了;饲料厂就更不能停,咱们小雷家缺少技术人才,所以必须得赶在这些大学生开学、去单位报道之前就把厂子建起来,这样他们才能进行技术指导,我现在就担心时间不够用,那还能停工呢!”沈隆摇了摇头。
“可是……可是总不能让稻子都烂在地里吧?光靠他们家里的妇女老人可收割不了这么多。”看着稻田里沉甸甸的稻穗,雷士根就心疼地不行,多好的收成啊。
“嗨,士根,你脑子该放活络点,来,我给你算笔账,你说咱村的工人在砖厂上班,帮忙修建饲料厂,一个月能拿多少钱?”沈隆反问道。
“咱砖厂工人平均下来,一个月能拿四五十块呢,比好多县里公家单位的工人拿得都多,帮忙盖饲料厂的也差不多。”雷士根同志如今也能挺起腰杆了,他拿的工资也不比县里的股长、科长差。
“对么,你再想想,隔壁村那些在家里种地的一个月又能拿多少钱?他们辛辛苦苦一年下来,肚子肯定饿不着,可想弄几个活钱却没那么容易,说不定一年也赚不上四五十块钱;这马上就要晚稻插秧了,他们该为卖化肥、良种的钱犯愁了。”说到这沈隆就停了,笑着看向雷士根,想看看他能不能反应过来。
“哦,东宝书记,你是说让这些工人花钱雇邻村的人帮忙双抢?”雷士根还不算笨,一下就明白了,“这倒是个好办法,你让他们回家干活,他们至少要忙一个多月,损失六七十块钱的工资,但是雇人帮忙双抢,最多二三十块钱就搞定了,你让工人出这笔钱他们也愿意啊!。”这点账谁不会算?
“我们还可去邻村专门挑好劳力,组个双抢队,每家每户估计最多两三天功夫就能干完,把全村工人家的地都收拾好了也用不到一个月时间。”雷士根甚至已经开始琢磨如何更有效率地组织双抢了。
“不过,东宝书记,咱这算不算雇工啊?符合不符合政策?”雷士根胆小怕事的毛病又犯了。
“那肯定不能是咱们村委会出面了,你下去悄悄给这些工人说一说,他们在附近村里不都有亲戚么?亲戚帮忙这总没啥吧?咱也不让他们直接给钱,到时候我去县里拉一批化肥回来,咱们直接发化肥,还省得他们专门跑趟县里了,他们肯定愿意。”这时候化肥可是紧俏物资,都得拿着条子才能买,可不是光有钱就行了的。
雷士根听了一拍大腿,“东宝书记,您这个办法真是好啊,我琢磨着只要是放出风去,附近村里的老老少少怕是都愿意过来,我当初为啥就没想到呢。”
“你啊,还是往年的老思维,你得记住了,工业所能生产的财富要远远超过农业,咱们小雷家以后要坚持不移地走工业化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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