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零章 天龙终焉(中)(1 / 1)

王重阳绝对是后天龙时代最惊才绝艳的人物。

他出生成长的时候,恰逢天下会盛极而衰的过程,他亲眼见证了天下会怎样从原先巅峰时期天下归心,到现在民不聊生。所以他创立了****的全真教,从一开始就打算取天下会而代之。

“何邪风采虽盛,但重阳一生,不弱于人!”

他心高气傲,喊出这样的口号,想要跟天下会创始人何邪比肩。

即使是后来者黄裳、段誉、鸠摩智等人,也不入他的法眼,何况是全冠清?

全真教和天下会的战争因为洪七的参战而陷入僵局,天下会方面损失惨重,全冠清和洪七身先士卒,但依然难挽颓势。

全冠清三天内连发七道天下会召集令,号召群雄共伐全真教,但响应者一个也无。

倒是到了第四天,段氏后裔段智兴和吐蕃金轮法王进军江南,打着拨乱反正的名号,和王重阳的全真教歃血为盟,共伐全冠清。

他们是除了王重阳之外,最有理由推翻天下会统治的势力。

金轮法王一向以鸠摩智为榜样,早有重建大雪山大轮寺的野心,只是碍于天下会的规矩,一直不敢冒头。

而段智兴这边,也肩负着光复大理段氏,光复天龙寺的使命。

昔年何邪兵不血刃收服大理段氏,大理国举国并入天下会,可天龙寺却保留了下来。

后来黄裳继位第二任尊主,开始打压天下门派,天龙寺虽地处偏远,也遭到百般磨难,最后还是看在段誉的面子上,才保留下道统。

黄裳和乔峰相继飞升后,段誉继位第三任尊主,天龙寺因此得以缓和,吸引天下佛门弟子加入,声势浩大。

但段誉根本无心权势,在位仅仅一年,便传位于鸠摩智。不久后段誉也破碎虚空,飞升而去。

鸠摩智虽是佛门出身,却是属于密宗。他继位后,天龙寺势力已然有席卷云滇之势。并且当代段氏之主时常口放狂言,云“若非段氏举国投入,何邪小儿焉能成事?”

如此言论,可以说犯了天下会的大忌。

天下会自上而下,谁不奉何邪为神明?

鸠摩智没有对天龙寺网开一面,以铁血手段覆灭了天龙寺,杀得人头滚滚。

但看在段氏一族的面子上,他保留了段氏的嫡系传承。

可以说,段智兴和天下会是有着灭族之恨的。

只不过此人极为擅长隐忍,一直以来经营出一副四大皆空的淡泊面孔,连全冠清也被他迷惑。

王重阳、金轮法王和段智兴三方诸侯联手,共伐江南,全冠清和洪七顿时节节败退,眼看危在旦夕。

便在这时,东海碧波潮生,一人踏浪而来。

黄药师!

此人一人一箫,引得数万道兵和僧兵精神错乱,自相残杀。

王重阳、金轮法王和段智兴顿时坐不住了,齐齐亲自出手。

却不想,这边黄药师三人联手,也根本不落下风!

最终这一战的结果是——

王重阳VS黄药师,黄药师轻伤败退!

金轮法王VS洪七,洪七略胜一筹!

全冠清VS段智兴,段智兴重伤!

而由于黄药师的音波大范围攻击,全真、佛门联军损失惨重,败退时又被天下会方面追杀数十里,损失惨重。

战后,全冠清欣喜异常!

当日他访黄药师而不遇,本以为黄药师是故意躲着他,没想到,今日此人竟主动找上门来。

然而他恭敬拜谢时,黄药师却丝毫不领情。

“我之所以帮你,是因为我这一身武功,全是天下会所赐!若无天下会广纳天下武学,对天下人开放,黄某绝无今日之成就!”黄药师冷冷道,“今日一战,算是还了天下会的恩情,从此以后,我和天下会两不相欠!”

全冠清顿时大急,急忙劝道:“黄兄弟,今日大胜,天下会中兴有望,正是你我大展拳脚之时!全某昔日不肖,有愧天下,但今日的确痛改前非……”

“全冠清,你倒行逆施,我根本不信你会幡然醒悟!”黄药师毫不客气打断他,“也就是七兄不拘小节,才会上了你的当,想骗我,没那么容易!”

洪七急忙为全冠清说好话,全冠清也姿态放低,苦苦哀求。

但黄药师这种人,认准了死理根本不会轻易动摇,任全冠清和洪七说破天,也根本不为所动,甚至听得烦了,当场就要离去。

全冠清心中大急,其实到了现在,他已经萌生退意,早就下定决心一旦打下全真教,统一天下后,立刻退位让贤,然后一心练功,以待破碎虚空,去和老兄弟们团聚。

而洪七和黄药师,就是他最看好的接班人。

相比起洪七,他更看重黄药师,因为洪七太不拘小节,无拘无束了,十分懒散,不是领袖的合适人选。

反观黄药师,乃是世间少有的奇才,琴棋书画,五行八卦,占卜医术,武功杂学,无所不通,无所不会。

如今的他早就不像是以前,遇到这样的人才想尽办法也要打压,他现在只想留住人才,完成何邪交给他的任务,抓住自己最后挽回尊严和生命的机会。

如果跪下有用的话,他甚至都想给黄药师下跪了。

然而黄药师这人脾气极为古怪,软硬不吃,全冠清无往不利的交际能力,竟碰了壁,根本不起作用。

眼看黄药师就要离去,全冠清焦急之下,最终一咬牙,叫道:“黄兄弟,你执意要走,全某不便阻拦,但有一个人,你却必须见上一见!”

“全尊主不必多言,黄某谁也不会见的。”黄药师淡淡道。

“哦,是吗?”全冠清故意用轻慢的语气,“我只怕此人若是你不见,不但你自己会抱憾终身,他日此事传出去,你也会被天下人嗤笑!”

黄药师挑了挑眉,冷笑道:“全尊主为了留我,何必如此故弄玄虚?直说了吧,今日便是天王老子在此,黄某也决计不会留下的!”

“如果是首尊在此呢?”全冠清盯着黄药师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

“首尊?”黄药师一怔,继而面色大变,“哪个首尊?”

就连洪七也不禁动容。

全冠清叹了口气:“天下会的尊主传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五代了。但能被尊称为首尊的,就只有一位。”

“何首尊?”黄药师眼绽精光,“不可能!五十年前,王夫人(王语嫣)创出太初神功,而何首尊创出筑基神功,伉俪二人双双飞升,乃是举世流传的佳话!何首尊早已飞升上界,不在人间!全尊主何以拿此事诓我?”

“不错!”洪七此刻也有些不悦,“全尊主,我知道你想留下药师兄心切,但用何首尊开玩笑,却是过了。”

“洪兄弟你也误会我……”全冠清忍不住苦笑,“罢了,若非亲眼所见,此事连我自己也委实难以相信。但两位兄弟,我全冠清不过中人之姿,蹉跎一生,也难入宗师之境,万念俱灰之下,这才纵情声色,铸下大错。可缘何短短数日,我便成就大宗师,距离破碎虚空,也不过一步之遥呢?”

黄药师和洪七齐齐变色,两人对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世间传闻,是全尊主你一夜顿悟,厚积薄发……”洪七迟疑着道。

“这话骗骗凡人也就罢了,洪兄弟。”全冠清摊摊手,“似你我的境界,当知武功一点一滴,莫不是辛苦修炼得来,所谓顿悟,也不过是看见了前路,怎么可能立刻就武功大进?”

“全尊主的意思是,你之所以武功大进,是因为何首尊?”黄药师惊疑不定问道。

“然也,”全冠清点头,感叹道,“何首尊一指凌空点来,便让我只差一步就破碎虚空,此等手段,绝对是仙神之流!”

“而他老人家之所以造就我,便是感怀于当年情分,许我戴罪立功,自赎己罪。”全冠清向祖庙方向恭敬拜了一拜。

然后他起身,深吸一口气,严肃对黄药师道:“黄兄弟,若非全某实在看重你,不忍你就这样弃天下而去,这个秘密,我是决计不会透露出来的,即便如此,我也要向首尊请罪。黄兄弟,全某一片赤诚,天地可鉴!”

洪七激动看着黄药师道:“药师兄,三年前你我相逢于江左道,曾煮酒论英雄,谈及何前辈,你我都推崇备至,恨不能和其生在同一时代,一睹其绝世风姿!我听全尊主所言非虚,若是你我今日能得偿所愿,也当真是此生无憾了!”

黄药师也胸潮起伏,他缓缓点头道:“既是如此,还请全尊主带路。”

“好,你们随我来!”全冠清此刻心里却开始忐忑起来。

此时的何邪并不在之前见全冠清的祖庙里。

他告别全冠清后,便开始云游天下。

当年他尝试以武立天下,创造出全新的政体,初时万象更新,一切都是欣欣向荣。可如今天下会自他离去后又传承五十年,还碰上全冠清这样的“昏君”,暴露出的问题果然还是太多了。

春夏秋冬四堂,七殿长老院,左辅右弼两位副尊主,由于论资排辈严重,加上晋升困难,以及全冠清刻意为之,早就形同虚设,这就导致尊主大权独揽,又和下方的十二坛,三百六十五舵缺乏直接的联系,政令产生断层,于是造就了如今恶劣的局面。

一路上,他眼见武人作恶,罔顾律法,比起封建王朝来更为不堪,十分痛心。

反倒是原本被他一统的草原之上,却还奉行着天下会的那一套,井井有条。

尤其是慕容求败的治下,颇有几分欣欣向荣的大兴之兆。

他深入草原,发现了铁木真治下的郭靖,这位新时代的气运之子此刻正在草原上弯弓射雕,积蓄着自己的力量和气运。

何邪掐指一算,立刻得知若是按照既定的命运,全冠清将在三年后身死,裘千仞篡位,随即王重阳发兵,天下大乱。

郭靖随铁木真东征,但目睹蒙地部落动辄屠城的残暴,他愤然离去,在中原流落数年后,最终还是投入黄药师麾下,和黄蓉结合。

最后,这个世界分为南北十六国,常年征战,天下会成为昙花一现的短暂历史。

直到又五十年后,异人张三丰得昔年何邪留下的筑基功手稿,异军突起,一统天下,再立天下会,建都武当山。

自此,天下会传承七百年,才再次分崩离析。

“天下会之所以经此一劫还能传承下去,便是我当年广开武学而种下的因果……”

何邪很快明悟了所有,不禁微微一笑。

虽然现在的局势很不好,但当年他在天龙世界着实费了一番心血,此界种种因果,可以说都从他而始,所以他的因果即使是万年以后也传承不绝,十分坚挺。

“这样得话,那就好办多了。”何邪心里也轻松不少。

虽然他给全冠清留下考验,但事实上,他早就算出全冠清不可能有丝毫胜算。

原本他打算先让全冠清折腾,最后自己再出来力挽狂澜,可现在看来,倒也不必自己亲自下场,跟一群后辈较劲了。

很快,何邪在一间毡房中,找到正伺候母亲吃药的郭靖。

“你是谁!”看着突兀出现在房中的何邪,郭靖吓了一跳,急忙抽出床边的刀拿在手里,警惕护在母亲身前。

郭靖的母亲原本是知书达理的富家小姐,眼见何邪器宇不凡,又是中原打扮,不禁眼前一亮,立刻喝道:“靖儿,贵客登门,不得无礼!”

郭靖挠了挠头,“嗷”了一声,反手拿刀向何邪一抱拳:“见过尊客,不知尊客高姓大名?”

这人是个直肠子,至少目前还是,一脸的警惕和勉强,仍写在脸上。

其身后,郭母李氏挣扎着站起来,向何邪行礼:“老身病重,恕不能全礼,实在有失体统。”

“娘,嗨,你何必这样?”郭靖急忙去搀扶。

何邪微笑颔首道:“贸然登门,失礼的是我才对。两手空空,非为客之道,我见夫人有恙,今有真气一缕,算作伴手礼,万望笑纳。”

说着,他屈指一弹,顿时一缕真气没入李氏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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