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阿香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来了。
“是闫先生的人来了。”阿香愣了愣,站起身来。
三人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顿时削弱了许多,阿香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
这么多年来,尽管闫先生每年收她五百万作为保护费已经成为了惯例,而且阿香心里也一直在说服自己,这些年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在异国他乡能够这么平平安安的,确实是闫先生的功劳。
但,没人会喜欢这种被动的保护。
而且五百万也不是小数目,即便是泰铢。
阿香守着一栋破楼当包租婆,每年的收入也就是六百万左右的样子,这还是她把一楼改造成歌厅、商铺和餐厅,以房产的形式入股,才能赚到这么多,否则,光靠房租的收入,她连四百万都凑不齐。
先是花了三亿人民币买了这栋破楼,然后每年要把百分之九十的收入上交,快十年的时间,在很多人眼里她是很有背景的单身富婆,但其中苦楚只有她自己知晓。
没人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其实很不容易,哪怕是想逃离都做不到。
“阿香。”
就在她准备去开门的时候,何邪叫住了她。
阿香疑惑回头。
何邪笑道:“这件事,就交给我来谈吧。”
“你谈?”阿香很疑惑,“这有什么好谈的?一直以来都是直接交钱……你、你该不会是想跟闫先生谈判吧?”
阿香突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阿邪,不行的,闫先生从来不接受谈判……”
话未说完,思诺开口了。
“阿香姐,”思诺走上前,抱住阿香的手臂,“你了解师父吗?”
“我……”阿香很想说我连他屁股上有几颗痣都一清二楚,我有什么不了解的。
但她却被这句话给问住了,她突然想到,自己对这个已经突破最后一层关系的男人,其实并不是那么了解。
她对何邪的过去一无所知,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把她吹懵了。
这两天,她一直飘阿飘的,基本就没从云端上下来过。
想到这里,阿香突然脸有点发烫,她这才反应过来,这几天她就跟着了魔一样,仿佛这个男人让她神魂出窍了,稀里糊涂就交出了自己的一切。
“所以阿香姐,交给师父吧,给你个多了解师父的机会,多好?”思诺笑嘻嘻道。
阿香若有所思看了眼笑眯眯的何邪,又低头看了眼同样笑嘻嘻的思诺,脑海中念头百转,最终点了点头,迟疑道:“阿邪,闫先生很有背景的,在暹罗,没人敢惹他,你……”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何邪笑呵呵道。
“好!”阿香最终还是被思诺那句“多个了解的机会”给打动了,她也想尽可能多了解,自己已经托付一切的男人,是什么样的。
“我去开门,然后介绍你们认识。”阿香转身向门外走去,刚走两步,又急忙停下,急匆匆跑到何邪跟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来递给何邪,语气急促道:“密码六个八,我的钱都在里面,待会儿你来给。”
何邪并不需要这个,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点点头。
门口又传来按门铃的声音,显然外面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来啦!”阿香急忙跑去开门。
思诺向何邪眨眨眼睛,何邪立马向她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赏,这个小女孩立刻开心地笑了。
思诺一句话,倒是为何邪节省了耗费口舌跟阿香解释的时间,这个女孩真的很会察言观色。
这么小就这么懂得察言观色,她曾经过的有多么小心翼翼?
门外来的,正是每年的这时候都会准时登门来收钱的察猜。
这是个带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中年男人。
当然,他也带着东南亚人种明显的特征,颧骨高,眼窝深陷,皮肤黝黑。
他穿着一身西装,手里拿着一个POS机,单独站在门外,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街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前站着两个肌肉结实的彪形大汉。
“萨瓦迪卡!”阿香笑着打招呼,“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察猜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道:“谷小姐,你让我多等了四十五秒。我的时间很珍贵,我希望不要有下次。”
他的语气很温和,笑容也很温暖,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股毋庸置疑,高高在上的姿态。
阿香连连赔笑:“对不起察猜先生,我以后一定注意,请进,请进。”
察猜微笑颔首,走进了屋子,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何邪以及站在一边的思诺两人,顿时微微一怔。
阿香关上门,走过来介绍道:“察猜先生,这位是我的男朋友何邪,以后交账的事情,就是他和您交接。”
察猜神色一动,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何邪,嘴角勾起,悠然开口道:“没想到谷小姐居然找了个男人,真是可惜,本来我以为我还有机会一亲芳泽呢。”
阿香顿时神色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却仍忙笑吟吟地道:“察猜先生说笑了。”
她担忧地看了眼何邪,任何一个男人听到别的男人当面说想要一亲自己女人的芳泽,心里都不会舒服,她怕察猜的话会激怒何邪。
但好在何邪自始至终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这让阿香既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失望。
“我不管交钱的是谁。”察猜笑呵呵开口,走上前去,把POS机放在茶几上,“我只认钱。”
自始至终,他连看都没看何邪一眼。
直到这时,何邪才缓缓开口:“从今天开始,阿香不会再给闫先生交钱。”
此话一出,除了思诺以外,阿香和察猜都愣住了。
过了几秒后,阿香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道:“阿邪,说什么胡话呢?”
“察猜先生,我男朋友开玩……”她急忙就要向察猜解释,却被思诺拽住,她低头,就看见思诺面色严肃,对她缓缓摇头。
察猜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何邪。
这是他进门一来,第一次正眼看何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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