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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寿顿时想起来了,她离开邺都时,是有人悄悄给她一张纸条,让她好好活下去,她迟疑一下问道:“那张纸条是你给我的?”
李孚点点头,“正是微臣写给娘娘,微臣今晚就是来救娘娘离去。”
这时,手下已经松开了两名宫女,让她们不要惊叫,两名宫女坐在一旁,吓得浑身发抖,伏寿看了看李孚和他的手下,又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们是什么人?”
李孚叹了口气,“娘娘还猜不到吗?我们是汉王派来救娘娘。”
伏寿是个为聪明的女人,她早已猜到曹操之所以没有对自己下手,应该就是汉王阻拦,除了汉王,没有人能救得了自己,这是她心中顿时涌出一线希望,眼睛也亮了起来,她低声道:“你们真是来救我走吗?”
“正是!汉军马上要攻打许昌,汉王担心曹真会杀人灭口,所以令我们把娘娘救走,我们已安排好一切,请娘娘速跟我们离去。”
“是.。。去长安?”
李孚点了点头,“正是!”
伏寿沉思片刻,尽管她对汉王刘璟并不了解,而且丈夫生前最恨之人就是刘璟,但她知道刘璟是汉室宗亲,一心要复兴大汉社稷,从这一点来说,刘璟不会害自己,若他有心害自己,他当初又何必出手相救?
想到这,伏寿起身道:“好吧,我跟你们走!”
“娘娘!”
一名宫女低声提醒她,“要小心一点,他们什么凭据都没有。”
伏寿笑道:“我心里明白,其实去哪里都比在这里当活死人好。”
两名宫女替她披上外裳,又简单收拾一下,人便跟着李孚和他的手下离开了宫殿,一奔跑,最后从宫墙小门处逃出了许昌宫,众人又将小门重新砌死,恢复了原样。
次日一早,许昌城东城门前,一辆牛车缓缓驶来,牛车上坐着几个披麻戴孝的女人,中间放一副棺木,几个女人都在哀哀痛哭。
士兵们远远看见,都暗骂一声晦气,远远避开,一名军官走上前问道:“上面有规定,从今天开始,出城都要查,你们是去哪里?”
管家上前陪笑道:“我们是许庄人,我家老爷昨晚病故,要送回许庄归灵安葬,望军爷行个方便。”
说着,他悄悄将一块金锭塞进了军官手中。
事实上,没有人愿意查死人棺木,尤其对要上阵打仗的士兵来说,这是最犯忌之事,军官也不过是来捞点好处,他暗暗捏了捏金锭,足有五两重,令他心花怒放,他一挥手,“放他们出城!”
士兵们让开,车夫挥鞭赶着牛车,缓缓出了许昌城,牛车绕了一个弯,在城门看不到之处,几名女人才除去了孝衣,她们正是伏皇后和她的两名贴身宫女,管家则是李孚改扮。
这时,几名骑马人和一辆马车疾驶而来,人上了马车,李孚也翻身上马,马车加快速,向南方驶去,越来越远,渐渐不见了车影。
就在伏皇后离去的当天下午,曹真接到了邺都的回信,其中一条就是要求他立刻将伏后送回邺都,但此时,伏皇后早已离开了许昌城。
大堂内,曹真颓然坐倒在座位上,就在半个时辰前,他还在为伏皇后的离奇失踪而大发雷霆,而此时,伏皇后的失踪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他刚刚得到消息,守卫襄城的主将韩清献城投降,襄城已被汉军夺取,夺取襄城的汉军已不是之前的那支骑兵,而是从洛阳南下的万汉军主力。
曹真这才明白,自己的猜测其实并没有错,果然是洛阳的汉军南下,先到的骑兵是为了截断襄城和昆阳两县曹军的退,而后面杀来的汉军才是攻打许昌的主力。
曹真一阵阵害怕,他在许昌的兵力只有一万人,能守得住许昌城吗?
“将军,我们是不是要立刻向邺都禀报此事?”旁边主簿赵能小心地提醒他。
曹真顿时醒悟,手忙脚乱地在桌上铺开纸,提起笔却不知该如何下笔?襄城失守了,他怎么向魏公交代?曹真发怔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挥毫写了起来,现在不是追究责任之时,他需要邺都的紧急军力支援,仅靠一万军队,他实在守不住许昌。
许昌的城门轰然关闭,许昌的守军开始动员起来,一队队士兵奔上城头,将大量的守城物资向城头搬运,箭矢、滚木、大石以及大量火油。
为了弥补守城兵力不足,曹真又下令强征民夫,挨家挨户查,将所有强壮男全部抓来守城,许昌城内乱成一团,很多士兵趁机劫掠商铺和民宅,到处是哭喊声、叫骂声..
邺都铜雀宫,一辆马车在数侍卫的严密保护下从远处疾速驶来,在宫门嘎然停下,有侍卫打开车门,曹丕从马车内下来,急匆匆向宫内台阶上走去。
两名执戟侍卫拦住了他,“世,很抱歉,现在天已经黑了,魏公需要休息!”
“快闪开,我有紧急军情。”
曹丕心中焦急,不等侍卫让,他一把推开,直接冲了进去,曹丕刚刚接到了许昌曹真送来的第二封鹰信,才得知许昌形势危急,而第一封信他并没有禀报父亲,而是和众手下商量后,给曹真写了回信,这才一天不到,局势又发生了急变。
曹丕这才意识到形势万分危急,他无法再独自决断,必须要立刻禀报父亲了,他在内堂门口负手来回踱步,心中焦躁不安。
这时,一名侍卫快步走出,低声道:“魏公已经起来了,请世前去进见。”
曹丕连忙跟随侍卫走进了父亲的寝房外堂,曹操精神很不好,脸色蜡黄,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尽管现在已是仲春,但夜里还是有一丝凉意,他裹了一件宽厚的金边黑缎大氅,坐在位上。
曹操刚睡下不久便被侍卫轻轻摇醒,说是世有紧急军情禀报,曹操也知道,儿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必然是有大事发生了。
曹丕上前跪下磕头,“孩儿打扰父亲休息,罪该万死!”
“什么事情,你说吧!”曹操声音很低沉,不注意就听不清楚。
曹丕颤抖着声音道:“洛阳汉军主力在攻克函谷关后,没有再继续攻打洛阳,而是突然转道南下,就在今天清晨,汉军主力攻克了襄城县,许昌只有一万守军,曹真紧急求援。”
曹操一动不动,他忽然‘扑!’地喷出一口鲜血,仰面栽倒,曹丕吓得大喊一声,冲上去扶住父亲,大喊:“快来人!快来人!”
外面的侍卫们冲了进来,都一阵大乱,有人奔去找御医,有人给曹操复苏,曹丕扶住父亲,心中懊悔不已,他真不该把这件事告诉父亲,这对父亲是多么大的打击。
这时,几名御医奔了过来,众人将曹操抬进内堂抢救,过了良久,一名御医才从内堂走了出来,曹丕连忙上前焦急地问道:“王御医,我父亲如何?”
王御医苦笑一声道:“以后有什么事情,世就自己做主吧!魏公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这一次是救过来了,下次我就不知道了。”
这时,一名侍女出来道:“世,魏公请你进去!”
曹丕心中忐忑,跟着侍卫进了内堂,曹操已经苏醒,曹丕跪下,握住父亲的手,悲声道:“父亲,孩儿不孝,不该刺激父亲。”
曹操颤抖着手指向床头一只玉盒,侍女抱过玉盒,曹操又指了指曹丕,“给他!”
曹丕心都快跳出来了,他当然知道这玉盒是什么,这里面就是调动十万曹军的虎符和调兵金令箭,父亲竟然把它给自己了。
曹操很清醒,他知道自己身体顶不住了,无法再指挥全局作战,他只能把最后的军权交给儿了,曹操声音微弱地对曹丕道:“凡事和程军师商量,听从他的建议。”
“孩儿遵令!”
曹操摆了摆手,“去吧!让我休息。”
曹丕抱着玉盒慢慢了退出了寝房,他心中既高兴,又十分难过,他又走到王御医面前问道:“我父亲还有多久的寿命?”
王御医叹了口气,“如果接下来调养得好,不要再受任何刺激,我估计魏公还能活一年,但他从现在起不能受任何刺激,一旦再遭刺激,随时有性命之危。”
曹丕默默点头,看来自己什么事情都不能再告诉父亲了,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坚决不肯将陈群叛曹之事告诉父亲。
他转身心事重重地离开了父亲寝房,他回到自己府中,又命人将军师程昱请来,书房里,曹丕轻轻抚摸着一只只虎符,这是他渴望已久的权力,父亲终于给他了,但此时他心中并不狂喜,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沉重,自己这是临危受命啊!
事实上,父亲已经把所有的权力都交给他了,可话又说回来,有些事情不是有权力那么简单,他没有父亲的巨大威望,各个军头也不会听他的摆布,更多时候,他只能妥协。
这时,有侍卫在门外禀报:“世,程军师来了。”
“请他在内堂稍坐,我马上就过来。”
他换了一件衣服,快步来到内堂,程昱连起身向他施礼,“参见世!”
“军师不必客气,请坐下谈。”
曹丕请程昱坐下,这才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最后将玉盒放在桌上,“以后还请军师多多教我!”
程昱望着桌上的虎符玉盒,他深深行一拜礼,“微臣愿肝脑涂地,为世效力。”
曹丕很满意程昱的态,识势明理,他笑了笑道:“我们先不说这个,说说许昌的军情吧!”
程昱看了看曹真送来的两份情报,微微叹息道:“刘璟确实深谋远虑,我直到现在才明白他的真正意图,进攻洛阳,是为了牵制住徐晃的军队,攻打谯郡是为了牵制住曹仁的军队,进攻河东,却是为了杀入河内郡,阻止我们南下救援,所有战略部署最后都指向一个地方。”
“许都!”曹丕脱口而出。
程昱点点点,“正是许都,刘璟在去年试探进攻昆阳时,恐怕就已经决定要攻打许都了,我们却没有意识到。”
曹丕心中压力大,刘璟竟如此深谋远虑,这样的对手简直可怕,他忧心忡忡问道:“请问军师,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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