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年和百余护卫们杀伐果决!
他们并没有因为那些冲出来的是手拿武器的百姓而手下留情。
在他们看来,凡是敢手持武器冲过来的,那就是他们的敌人!
“杀!杀!杀!”
张大年和护卫们毫不迟疑!
手中横刀挥舞!
小战阵都没有结成,就那么直接迎上了那二三百村民!
“噗!噗!”
“啊!”
“啊!”
张大年他们横刀挥舞,那些拿着武器的村民就已经被劈砍斩杀了一波!
这些村民虽然看起来平日里也受过操练,但是哪里能和张家庄子的这些护卫相比?
一个照面,双方高下立判!
“杀!”
张大年带着护卫们再发一声喊!
这一声闷雷般的声响,顿时就让那些村民胆战心寒!
这些村中青壮,原本就是村中驻守的高昌军士半逼半哄的赶着拿起武器冲出来的。
想着出来冲乱这股子敌军的后阵,来一个出奇制胜,前后夹击!说不得就能将这股从天而降的敌军彻底击溃!
可是想法是好的,可现实却是残酷的!
只受过简单操练,拿起了武器的农夫也只是凶悍些的农夫!
他们若是在战事顺利的时候,打打顺风仗,也许还能起到一些作用。
可是在面对张大年和张家护卫这等经历过生死的猛士,那就如同土鸡瓦狗一般,实在是不够看了!
村里的这些青壮们在于张大年他们接仗只是一下,便立刻溃败!
就连在他们身后的五十多名手持长刀的高昌军士都约束不住!
就在那些高昌军士口中喝骂那些掉头就跑的村民的时候,张大年他们已经冲到了近前!
那五十多名高昌军士仓促间举起武器迎战,可是没有过盏茶功夫,也被杀的死的死逃的逃。
张季看着眼前这一切,不由摇了摇头!
自己这是高看了那些村民了啊!
就这等战力,被说二三百人,就是五六百人,张大年和护卫们也是绝对不惧的!
对于没有战意的队伍,那就不能算是能战之士。
张季举目仔细向着北边望去,隐约间只能看到一些黑影已经过了沟谷中那条十余丈河面上的简陋木桥,在河水对面向着土墙那边前进而去。
这是之前在山上的时候就商量好的。
程处默和张季他们吸引住高昌军士的注意力,而薛礼他们则是作为一支奇兵,从河水对面袭击土墙那边的敌军!
大佛寺是在河水的西边,也就是张季他们这边。而河水对面却是只有一片农田,没有火烛光亮。
程处默率领着大唐军卒也已经与那马将军在此调过来的高昌军士接战。
双方此刻已经站在了一处。
张季让张大年留下五十名护卫清理和守住这处村落,而他则带着张大年和任童、杜遂,以及五十名护卫,向着程处默那边疾速杀去!
杜遂手持镔铁棍守护在张季身前!
任童和张大年,一个手持一柄细剑,一个手持横刀,护卫张季左右。
而张家护卫们也是围在张季四周,一边厮杀,一边护卫着自家郎君。
马将军此刻正面对着程处默他们,指挥着高昌军士不断的投入战团,企图用人数上的优势将眼前这支敌军彻底绞杀!
原本那马将军从土墙那边前后调过来了以前四五百军士,已经将之前的颓势稳住,正和程处默他们绞杀混战在一起!
若是能够再给他些时间,再调过来二三百人,程处默他们也许还真是有败下来的可能!
不过,有了张季他们这五十多人的加入,场上的局势又立刻变得有利于程处默他们这边了。
这倒不是说张季他们这五十人有多强大的战力,但是,他们方才只是收拾了那些村民和几十个驻守村落的高昌军士,可以说体力还很充足。
而程处默他们则是已经和高昌军士厮杀了好一阵子了,体力上多少也有所亏缺。
再加上张家护卫操练的不仅仅是大唐军中战法,而且还有张季和陈镇弄出来的战法。
所以这一支人数虽然不多,却是生力军的队伍加入战团,就让高昌军士又感觉压力大了起来。
那马将军一看情形不对,也不再去土墙那边的高昌军士!一咬牙!抽出长刀,带着自己的百余亲卫也直接杀入战团!
这下子局势又开始趋于平衡!
厮杀也越发的艰难起来!
就这样,过了一炷香的工夫。
忽然,土墙那边传来了一阵惊呼,惨嚎和厮杀声!
正在鏖战的那位马将军顿时心中大惊!
他闪身撤出战团,回头张望。
只见土墙那边不知何时冒出来一直敌军,已经冲上了土墙,正在与土墙上守卫的高昌军士厮杀!
“该死!”马将军嗔目欲裂!恨声骂道!
可他虽然大声怒骂,却是又无计可施!
现如今眼前这里战的正是关键时刻,是绝对不可能抽出人手返回去支援。
可要是不支援的话,土墙那边眼看着就要支持不住了啊!
薛礼和单道真偷袭土墙,也是用了心思。
他们从河对岸潜行道土墙下,借着黑暗偷偷爬上土墙,突然出现在了守墙的高昌军士面前时,那些高昌军士还在焦急紧张的看着大佛寺那边的战事呢!
土墙上的高昌军士虽然奋力抵抗,但是心中的惊惧让他们发挥不出原本的战力。
很快,薛礼和单道真带着铁山卫和张家护卫,便将土墙上的高昌军士杀的溃不成军!
除了被杀的,剩下的二百多高昌军士纷纷下了土墙向着大佛寺这边溃逃过来!
而薛礼他们也不留人驻守土墙,所有人都紧追着那些溃逃高昌军士掩杀了过来!
那马将军看到眼前这情形,双目尽赤!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镇守的这如此险峻之处,竟然会被敌人奇袭!
他更没有想到,这些敌军刚竟然敢从那陡峭的山坡上滑下!
这些人都疯了!疯了!
真后悔来这大佛寺镇守啊!
原以为这是一桩轻松的差事,可没有想到,这竟然会如此凶险!
完了!
这回要死在这里了!
马将军此刻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没了战意,充满了悲观的马将军,已经放弃了对胜利的追求。
失去了指挥的军队,那就是一盘散沙。
虽然之前战事胶着,但在那位马将军的激励鼓舞和指挥下,高昌军士们还算是有主心骨,能够提起精神与唐军作战。
可那马将军失去斗志后,高昌军士的心态这下子就彻底崩溃了!
刚才还咬着牙奋力厮杀的高昌军士,不少都已经丢下了手里的武器,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至于会不会被唐军斩杀他们已经不在乎了!
而躲在半山腰佛寺里的僧人们,此刻也已经全都失望到了极致!
他们这些僧人是高昌皇家寺庙的僧人,受的乃是高昌皇家和王公贵族们的供养。
这也就养成了他们心中那一丝骄矜之气。
如今见本以为固若金汤的防守被敌人彻底打败,心中那份骄矜立时就变成了惊惧!
谁说僧人全都不怕死?谁说僧人全都有德行?
在生死之际,还是有僧人无法参悟透生死,而产生惊惧之心。
就在有僧人打算纵火,想要和这佛寺同归于尽的时候,却被其他的僧人给死死拦住了!
看来还是有僧人舍不得死啊!
对于半山腰那大佛寺里发生的这些,张季和程处默他们并不知晓。
他们此刻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
那位马将军和他麾下剩下的六百多高昌军士,已经被押送到那村落中,和那些村民一起关押了起来。
大佛寺的僧人也是和他们一起。
程处默让村子里的一些人收拾那些战死高昌军士的尸首,也将受伤的高昌军士抬回村子里去。
到了旭日东升的时候,木头沟大佛寺已经完全被大唐军卒控制了。
程处默又命人去了沟口,让那里看守马匹和驻守沟口的唐军士卒带了马匹过来。
“四郎,这一战,痛快!”
程处默和张季、程处亮、薛礼他们并排坐在那土墙上。他挥了一下手,沉声说道。
这次奔袭木头沟大佛寺的成功,是他程处默在此次远征高昌中立下的第一个大功劳!
虽说这份功劳还不算太大,但是也绝对足够他受到陛下的嘉奖,还有他老子的夸奖了。
“四郎,你这回可多亏了你的那木盾滑下来的好主意!此战你是首功!”程处默扭头看向张季兴奋说道。
张季笑笑,点点头,说道:“都是大家奋勇,将士们用命!某也只是出了个主意罢了!算不得什么!”
他这话一出口,程处默他们却都是摇头。
“四郎该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咱们兄弟之间不用如此客套!对了,你说接下来大总管会让咱们去攻打高昌呢,还是交河你哦?”程处默一脸期待的说道。
“某觉得,大总管会让你看守这木头沟大佛寺!”张季看着程处默认真说道。
“啊?那怎么行啊?打高昌也好,打交河也罢!那可都是能够再立军功的机会啊!若是让某守在这里,那岂不是白白错失了立功的机会?”程处默颇有些不乐意的说道。
张季看了程处默一眼,摇摇头道:“处默兄,某和你说句心里话,这攻伐高昌,说起来虽然是灭国之战。这要是真的灭了高昌,这其中的功劳绝对不是一星半点的小功劳。而这里头憋着立军功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你觉得你能从中分得多少?某倒不是说会有人眼红你的这些功劳,但是,都是一起远道而来的同袍,你怎么不也得给其他人留一些啊?就算你想多立功,恐怕大总管也会有所权衡。这之后是攻打高昌,还是去打交河,这些都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处默兄,咱们还是等着大总管的军令吧!”
听了张季的话,程处默也沉默了。
他不是愣头青,而且在军中也厮混了这么些年。
刚才那是因为这一场胜利的兴奋才让他说出了那样的话,如今被张季一番话劝说,心里也就冷静了下来。
“也是,罢了!罢了!那某就等着大总管的军令吧!”程处默说着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指挥着不远处的军卒将战马赶到河边饮水。
张季则是望向了东边山上的烽燧。
之前程处默已经派人去唐军大军给侯君集报信了。
这次奇袭木头沟的胜利,想必会对大军制定进攻高昌和交河二城方略有很大的帮助。
此时的侯君集正率领大军向着交河城而去!
虽然他分兵去围困高昌城,但他心中还是倾向于先拿下交河!
毕竟高昌城是高昌国的都城,那高昌城里的人口和军队数量,远远要多余交河城。
拿下了交河城,就相当于斩断了高昌国的一条手臂,即使木头沟大佛寺拿不下来,那也没有什么关系。
当他还有十七里就能到达交河城下时,受到了快马来报。
木头沟大佛寺被拿下了!
这个消息让侯君集心中欢喜!
这下子他拿下高昌国的把握就又大了一分!
在黄昏来临的时候,大唐的军队已经到了交河城下,而且将交河东西两个城门为主。
侯君集自己则是带着大军来到了交河南门。
交河城的东西两座城门是开在峭壁上的,那两处只要将吊桥拉起来,将城门放下来,绝对是极度难以攻打的。
所以,这两座城门除了进出军队和一些特殊情况,一般是不开启,也不走寻常百姓的。
而南门这边则是交河主要的一座城门,因为这里有一个缓坡直通城门处。
说这里是交河南门,其实这里也是一处挖掘出来的进出口。
前头咱们就已经说过了,交河是一座在河心洲上挖掘出来的城市。
南端的这处城门同样如此。
在河心洲挖出一处豁口,再将那斜坡进行修整,这里变成了交河城平日里进出的主要通道。
不过此时的交河南门却是吊桥高立,城门关闭。
侯君集看着河对面的那处城门,不由也有些无语。
交河城门并不是像大唐那些城池城门一般,两扇门对开。
这里的城门就像是一个水闸,是上下拉动的!
也就是说,这里的城门是用绞盘、绳索把厚厚的木门拉起来,悬在上方。当关闭城门的时候,只需要放松绞盘,那厚厚的木制城门便会从上方,沿着安装着木制门套,挖好的凹槽落下。
这样的城门,绝对不是那些冲车、撞车能够撞开的!
再看看围绕着交河城外那近两丈的河水,这可是天然的护城河!拉起的吊桥如果不放心下来,想要越过这河水,真的很难!
侯君集之前收集的交河城的消息中,也有对交河险峻,易守难攻的内容。
可今日他亲眼得见,才知道自己真的还是低估了攻打交河城的难度。
难怪说这里岑静有过被困数年都无法攻破的事情啊!
眼前交河城的险峻,让侯君集心中刚刚因为木头沟大佛寺胜利的喜悦慢慢消散了。
“大总管,不如明日让某带人试试吧!虽然交河看起来险峻,说不定他们军心不稳呢?被咱们一鼓作气猛攻之下,开门投降也说不定啊!”一位将领对着侯君集抱拳说道。
侯君集却是瞪了他一眼!
“大唐的军卒不是这样用的!你若是有破城之策,那某让你带着军卒奋力攻城一试!可是,你明明没有破城之策,却要拿着军卒的性命去尝试,你这是立功心切吗?滚出去自己领十军棍!”侯君集冷声喝道。
那名将领臊眉耷眼的自己去领军棍了,侯君集却是眉头紧蹙的看着不远处的那座挖掘出来的城市。
侯君集是一位饱经战阵的将领,而且他还师从李靖学习了一段时间的兵法。
若说是在大唐的诸多将领中,他老侯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排在前列的。
所以他很清楚,此次远征高昌,他手里的兵力是无法得到有效补充的。这里距离大唐实在是太远了!
若是在大唐境内领兵作战,像这种情况,他必定会安排一次或者不止一次的佯攻,来判断对方城池的防守能力。
但是在这里不行!
这里除了交河,还有更强大的高昌城在等着他。
若是兵力因此而出现损耗,那真的就是得不到补充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在用兵的时候慎之又慎。
那位挨了十军棍的倒霉蛋,就是触了侯大总管的这个霉头。
就在侯君集一筹莫展的时候,旁边一名将领凑过来低声说道:“大总管,不如叫那张稚禾过来,看看他们这位神仙子弟有没有什么好法子?你看,那木头沟大佛寺不也正是因为他出了个好主意,才拿下的嘛?”
侯君集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
是啊,原本应该是耗费近万步卒,才能攻下的木头沟大佛寺,如今不就是已经被程处默、张季他们带领的两千兵卒拿下了么?
看来那位神仙子弟还是有些真东西的!
说不准这交河城,他也能弄出什么法子来攻下呢?
侯君集想到此,便不再犹豫,忙派人去召张季前来交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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