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季被高士廉看的有些发毛,“嘿嘿”一笑就缩回了身子,站在少年群中低头不语了。
“宣德郎果然年少!你那醉仙春如今在成都府也有售卖了!味道果然不俗!呵呵呵呵!”高士廉捋须说道。
张季心中明白,这定是那次给灾民捐款后,选出来的各道代理商已经开始在大唐境内售卖醉仙春了。
“让高公见笑了。”张季躬身客套了一句。
高士廉笑笑,便继续与老程说起话来。
“今日老夫还有事,不能陪你们喝酒了!等老夫手头的事处理完了,再好好款待你们吧!”高士廉有些歉然的对老程说道。
“哈哈哈!无妨!无妨!高公若有公务且自去忙碌,不必管我们的!”老程笑着说道。
高士廉看着张季他们这些少年,又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去。
张季的睡意被这么一折腾,算是彻底没了。
他便干脆和长孙冲、程处亮、房遗爱、李震、单道真几人一起出门,打算逛逛这成都城。
薛礼、张大年、任童和杜遂还有护卫们也都跟随。这陌生的地方谁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成都乃是西南枢纽重镇,这里的繁华比起长安也不见损塞多少!
行人、商贾络绎不绝。
这其中有些人譬如格外黝黑,头上发髻与唐人不同,身上也出穿着截然不同的桶裙。有人一张嘴竟然没有上门牙!那形象一看便知乃是西南夷人!也许就是那些僚人!
成都城内的商业也是极其发达,这里的商贾众多,各类货物也是琳琅满目,品类不少。其中蜀锦,蜀盐,蜀纸,蜀酒,蜀地团茶等蜀地特产更是多不胜数。
张季心中不由感慨,此时的成都还真不愧有“扬一益二”的称号啊!
想起前世自己出差到成都的时候,成都的繁华还是让当时的张季赞叹!
在张季心中,成都就是一座很让人惬意和”巴适“的城市。
快节奏与慢节奏在这座城市里和谐共存。
你可以看到脚步匆匆,急着奔忙的人,也能看到在露天茶馆里一呆就是一天的人。
同样,霓虹闪烁的高楼大厦也和那些古朴传统里弄共存着。
所以,成都是一座给人感觉很舒服的城市。
何况还有那数之不尽的美食!
总之前世张季对成都这座城市的印象很不错的。
虽然此时的成都完全看不到后世的影子,但这并不妨碍张季在这里探寻自己心中的成都。
一行人骑马在成都城里晃悠,不知不觉就到了成都城南。
“唉?你们看,前边怎么还有一座小城?看起来挺热闹的样子啊?”李震忽然指着前方河水对面的一座小城说道。
“哪里又是什么地方呢?”众人都有些狐疑。
在这成都城里怎么还会有一座小城存在呢?
张大年很快来报,说是已经问过当地人了,那边流江边上的,乃是织锦户聚居之处,也被称为锦官城!
锦官城!
这个名称张季并不陌生,即使是到了一千四百年后,成都依然有着“锦官城”这个别称的。
“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这些诗句张季依然有印象。
只是张季并没有想到的是,原来锦官城不仅是成都的代称,而且还真的有过这样一座相对独立的城中城呢!
锦官城,很好听的一个名字。可有多少人知道是因为负责织锦官员的这个锦官命名的呢?
“蜀地自古便开始种桑养蚕织锦,蜀锦由来已久,汉时就曾在成都设置锦官,专司织锦事。难怪此地有锦官城之称啊!”长孙冲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不由感慨道。
对于长孙冲显摆自己学识,众人一致选择了无视!
蜀锦在此时可是上好的织锦!每年蜀地的蜀锦在大唐流通,数量非常巨大!而且就连那些番国外邦对蜀锦也都是趋之若鹜,喜欢的不行!
这成都府里有这么一个织户密集的地方倒也不奇怪。
一行人正好奇的向过去看看,忽然间一队差役急匆匆步行而来。
“这是出了什么事吗?”黑小子房遗爱好奇的张望着说道。
“郎君,那些差役是去了锦官城那边,咱们还要过去吗?”张大年在一旁向张季问道。
张季摇摇头道:“算了,咱们就别去凑热闹了。大年你安排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就是了。”
一行人又在成都城里转悠了一会儿,见天色渐晚,也就都回了驿舍。
吃罢晚饭,正待休息,张大年却来报,说下午去锦官城查探的护卫回来了。
张季只能咬牙再次从榻上起来!
“郎君,原来前几日这成都城里发了一桩大案!城中一个蜀锦商贾一家十三口满门被杀!家中积财十万余贯和二百余匹上好蜀锦不见了踪影!”护卫禀报道。
“什么?灭门劫财?这么狠吗?”张季的睡意再次烟消云散!
“据说那个叫做涂松的蜀锦商贾之前买卖做的极大,但为人却是极为吝啬。在这成都城里名声也不算好。不过如今人家一家子都死了,城里的百姓们也都盼着早些能破了这案子,将那些凶徒绳之以法。”护卫又说道。
“难不成那高士廉所说的公务繁忙,就是因为此事?”张季低声嘀咕了一声。
不管了,这事情毕竟是人家成都府的事,也不是自己能掺合的。
张季待到张大年和护卫离开后,一下子躺在了榻上,只是好半天也没睡着。
不过毕竟这些日子是真的累了,翻腾了半个多时辰,张季终于沉沉睡去。
张季这一觉,只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
神清气足的张季来到驿舍院子里,看到了同样刚刚起来的长孙冲。
“大郎,昨日某护卫禀报说,这成都城里前几日出了一桩大案……”
张季一边洗漱,一边给长孙冲八卦。
“啊?是嘛?没想到这看起来祥和富庶的成都城里竟然还会出这等案子?”长孙冲听罢也是有些吃惊。
“是啊、谁说不是呢!看来这里的民风也是彪悍,凶徒也不少啊!”张季那麻布巾子擦着脸含糊说道。
“这案子应该不是几个人就能做下的,不知官府有没有线索。要是不能尽快抓获这些人,还不止知道会不会有下一家倒霉!”长孙冲又说道。
这道理张季自然是明白的。
社会的不安定会对商业和民生带来怎样的破坏,张季心里很清楚。
像这种灭门劫财的大案,肯定会给成都府带来不小的震动!
若是不能尽快破案,恐怕会很麻烦!
任何时代这种案子都会让民间人心惶惶。
吃过早饭,老程自己去拜访成都城里的故旧,张季他们这些小的有些无聊,却也懒得再出去转悠了。
毕竟成都城比起长安来还是要差不少,昨日转了半下午也都看的差不多了。
一夜好睡,众人的疲乏几乎都消退了,年轻就是这点好,恢复的就是快。
在驿舍内无聊,程处亮就撺掇着众人比试身手!
这回参与的可不仅仅是张季他们几个,连薛礼,张大年,任童和杜遂都参与了进来。
张家护卫和留在驿舍的程家亲卫则是热情的围观者。
一开始大家也就是抱着比划着玩玩的心态,还都相互留手。
可是少年人的好胜心那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那群围观看热闹的张家护卫和程家老卒们一阵煽乎,渐渐的比试的人就没了戏耍的心情。
此时场中是程处亮在和杜遂比试。
两人倒是没有拿兵器,赤手空拳的正在你来我往的打斗。
程处亮不愧是将门武勋子弟,身手自然是不错。每次出拳抬脚,都是势大力沉有章有法。
而杜遂的战法就有些奇葩了!
这家伙的身手虽然不算好,但是一看也是练过的。不仅力气大,体力好,而且和程处亮也不算太落下风。
最关键的,是这家伙竟然格外的抗揍!
程处亮几次拳头落在他身上,他只是呲呲牙,就立刻继续挥拳扑上去。
这让围观众人都啧啧称奇!
“某这个兄弟天生如此!一般人拳头打在他身上根本没事!而且,五郎最强的还不止如此,他可是使得一手好棍棒!”任童在一旁眯着眼笑着说道。
“哦?杜五郎也是个使棍子的?”房遗爱在一旁忙说道。
黑小子房遗爱自己便是耍的一手好棍法,如今听到有人和他一样会使棍棒,自然格外关注。
“啥?屎棍子?房二郎骂人可不对啊!”李震在一旁没听太清,开口说道。
“噗!”
几人闻言笑喷!
啥就是屎棍子了?
李震这小子的耳朵也太不好使了吧?
“什么呀!你听了个啥?某是说杜五郎善使棍棒!”房遗爱在一旁撇嘴对李震说道。
此时场上程处亮和杜遂还在继续,不过两人难分胜负的样子看来还得打一阵子。
“先停了吧!”张季开口喊了一声,场上杜遂听见就先向后一跃收了手。
“四郎,咋了?”程处亮也停下手喘着气不解问道。
“你们两人旗鼓相当,再打下去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呢!要不比比兵器?”张季笑着说道。
“哦?兵器?某可是使槊的!”程处亮闻言大声说道。
“呵呵呵!二郎果然是得了程伯父的亲传啊?”长孙冲笑着说道。
老程从来就没有使过什么宣花板斧!更没有什么“三斧头”的招式!
张季心中颇有些感慨!
那些演义,野史什么的害人不浅啊!
老程生生被后世的塑造成了一个手持板斧,憨傻好勇的混世魔王!
老程要是真做过什么混世魔王,此时活不活着怕都两说呢!
还有自己的伯父张士贵,明明一个忠勇良辰臣子,也被弄成了一个大奸臣!
真是曰了狗了!
这多少人错拿演义当正史啊?
就说人家老程可是正经的马上战将,使得一手好马槊!
作为老程的儿子,自然也不会使什么斧子,使槊才是人家的家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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