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天亮的也是一天比一天早,周同一夜未睡,一直在城楼之上盯着,看着副将葛文带着两千士兵悄然地潜入到战场中央,一点一点地向着对方接近,直到再也不能前进的时候,才静静地躺倒在地上,与满地的死尸混杂在一起,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葛文的计策至少成功了一半了。[.无弹窗阅读!]
定州军的神威大炮阵地是进攻最犀利的阵地,但反过来说,也便是兵力集中最少的地方,如果能成功地搅乱这一块阵地,自己突围便不是空话,更何况,即便不能突围,能将对方的神威大炮捣毁一批,对于将来的战事,也是莫大的帮助,神威大炮铸造不易,相信定州这种武器也不多,每少一门,便对将来多一份帮助。
周同在平州四门之上,除了现在的东门,其它各门都只留了五百士兵míhuò对方,城上多用稻草人穿上盔甲,冒充士兵,而它的主力,现在便集中在东门之上,只要葛文成功地冲入对方炮兵阵地,他便立即出城作战。
手心里竟然紧张得出了汗水,周同自嘲地一笑,生死关头,自己终究还是不能免俗。
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一跃而起,几乎在同时,对面军营中响起隆隆的战鼓,定州军队席卷而出,站在城楼之上,听着四门同时响起的警钟声,周同转动头颅,打量着对方的阵势,“竟然是四门同时进攻,也是啊,我已是强弩之末,对手兵力雄厚当然是一口将我生吞活剥了。”
缓缓抽出战刀,周同沉声道:“弟兄们,作好准备吧,我们要么活着冲出去要么便光荣战死在城下,让我们的灵hún回家吧!”
随着第一枚炮弹掠过高空,重重地击打在平州城的城头之上,爆烈开来,定州军围攻平州城的战斗正式开始了,郭全主攻东门,魏鑫打南门姜黑牛打西城,熊德海打北城,四门同时进攻。
震耳yù聋的炮声响彻天地之间,腾起的烟雾遮蔽了刚刚升起的阳光,凤离师麾下一万余名士兵在箕约五里的东城城墙外同时发起了进攻。在大炮的掩护之下,他们毫无阻碍地通过了对方投石机,八牛弩的射击范围向着城墙tǐng进。
“不对!”田丰皱起了眉头,“吕将军,就算神威大炮再猛,对方的投石机,八牛弩等重型武器怎么一点还击出没有,周同在出什么妖蛾子?”
吕大临也是大huò不解。
但战场之上的变化已经给了他们最好的回答,在凤离师刚刚冲过的战场之上原本伏尸累累的地方突然爆发起一阵库震天的哧喊,一个个的人影从地上跃起,tǐng着刀枪,发疯般地冲向了离他们只有一千多米的炮兵阵地。
“糟糕!”吕大临田丰,关兴龙等同时失sè,他们防备着对方会偷营,会袭扰,但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来这样一招,派出来的士兵居然扮作死尸在这个时候去偷袭炮兵阵地。
“田新宇,田新宇!”吕大临大呼道,“带你的部下,速速去增援炮兵阵地。”
田丰咬着嘴chún,郑之强如果见机得快,将对方堵在炮兵阵地之外还好,如果让对手冲进了炮兵阵地,那可就坏了。
正指挥部队准备攻城的郭全也察觉到了战场之上的异状,扭头看到身后从地上跃起的人影,他亦是大惊失sè,“王振,带你的人回去,杀光他们!”
王振应了一声,刚刚带着他的人手转身,东门城墙之上大小四座城门同时打开,周同一马当先,tǐng枪一跃而出,“弟兄们,杀啊,跟着我冲上去,我们回家了!”
郭全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知道,自己失策了。眼瞅着从四座城门之中涌出来的敌人,数目之多,几乎便可以断定这是周同所有的人马了,对手竟然出城而战,孤独一掷,这种打法不禁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也出乎了几位大将军的意料之外。
狭路相逢,勇者胜!郭全这时候已想不到别的东西了,冲上去,拦住他们,搅乱他们,在自己的身后,还有无数的援兵,几位大将军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调集兵马围困对手,而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堵住对手。
郑之强知道有麻烦了,自己水师陆战队在炮兵阵地上只有区区一千人,而对方不仅人数比自己要多,而且更是一群不要命的死士,双方一交手,郑之强立即便察觉到了这一点,“堵住他们!”郑之强大吼道,要是让这群亡命之徒冲进了炮兵阵地,那麻烦可就大了。
炮兵们此时也顾不得放炮了,一个个亦是拔出兵器,冲了上来。
葛文怒吼着挥动他的斩马刀,大踏步地向前tǐng前,身边随扈的士兵越来越少,但他却离炮兵阵地越来越近,他已经清晰地看到了神威大炮那高昂的炮身n
“杀!”他一步斩一人,步步迫近。
郑之强红着眼,左劈右砍,向着葛文追去。
葛文一头杀进了炮兵阵地,斩马刀在地上一挑,一个火把被他高高的挑起,嗖地一声飞向一边的箱子,他白道,那里面便装得是神威大炮的火药。
一名定州军从斜刺里猛奔过来,凌空跃起,在半路之上那火把一把捞住,落下地来,尚未站稳,葛文的大刀已经劈来,嚓的一声,将他一刀两断,喷洒的鲜血浸透了身后的火药箱。
葛文发狂地单手挥舞着大刀,另一只手举着火把,一刀下去,劈开了另一个箱子,看着里面黑sè的粉末,葛文狂笑,“死吧,都给我去死吧!”将火把随意丢进了黑sè的粉末之中。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巨大的爆炸将葛文炸得不知影踪,他身旁的一门神威大炮亦被高高地掀上了天,在空中翻了几个筋头,重重地摔在地上,已经变成了一块废铁,随着这一声爆炸,炮兵阵地之上连二接三的爆炸之声顿时此起彼伏,一门接着一门的神威大炮被掀翻在地,黑sè的炮弹在空中乱飞。
郑之强猛地仆倒在地,双手捂头,身体紧紧地蜷缩,尽量减少自己的身体面积。远处,正在往回赶的王振猛地停下了脚步,“妈的,回去也没用了!”
“全军掉头,干光那些杂碎!”王振怒吼道。
凤离师吃亏在毫无防范对方竟然在东门处倾巢而出,一时之间,在兵力之上倒是周同占了上风,再加上郭全为了回师救援炮兵阵地,又调集王振回援,这一去一来之间,炮兵阵地没有救下来,倒是搅乱了己方阵形,周同所部正所谓抱着哀兵必胜之念,亡命杀,一时之间,竟是将凤离师所部杀得人仰马翻,硬生生地冲了一条血路出来。
“杀啊!”周同浑身浴血从人群之中冲了出来,迎头又撞上了王振杀回来的一营,两边此时都是红了眼睛,轰然呐喊声中,又撞到了一齐。
中军旗下,吕大临气得脸膛通红,多少年他没有吃过这种亏了。
“凤离师挡不住了!”田丰在一边道。
吕大临瞄了一眼炮兵阵地,此时情势已是控制了下来,田新宇所部已经赶到,在炮兵阵地之前列好了阵形,而郑之强所部正在灰头土脸地检查着神威大炮。
“无妨!”吕大临从牙根里蹦出两个字来。
“传令吕大兵,李锋,布扬古三部骑兵,绕到外围给我再布一道防线。”
郭全终是没有挡住周同的亡命突击,洛阳军队击散了王振的反击之后,从缺口之处冲了出去,此时,从另外三面攻城的海陵营,暴熊营,锐健营几乎在没遇到什么抵抗的情况下顺利突进了城内,异常的情况让他们也知道大事不妙,直接穿过了城池,与狼狈不堪又恼羞不已的郭全会师一处,急追而去。
突破包围的周同还没有来得喘上一口气,在他的前方,一队队的定州铁骑便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不等绝望的洛阳兵们有什么反应,在定州军万胜的呐喊声中,骑兵发起了冲锋。
吕大临,田丰,关兴龙三人在亲兵的簇拥之下,来到了炮兵阵地,至于周同的残兵,三人都没有什么兴趣了,周同不可能突破骑兵的冲锋,即便有少量人马逃出去,在定州骑兵面前,也只有被一一追上,斩杀殆尽的份儿。
但三人都没有胜利的喜悦,这一仗,真要说起来,却是他们输了,如果不是定州军在兵力上的绝对优势,是肯定拦不住周同的突围的。
郑之强脸上焦黑一片,狼狈地迎了上来。
“情况怎么样?”关兴龙问道。
“神威大炮被炸毁了三十余门,炮兵损失约二百人。其它在与对方突击士兵战斗之中死伤五百余人,对方两千余士兵被全歼。”
三员大将脸孔变得更黑。
“主公曾说过,狮子搏兔,狮子搏兔,我们自己太大意了,自认为胜卷成握,才酿成这样的后果,我会上书主公请罪!”吕大临黯然道:“在此之前,全军由田丰将军先接管吧,我待罪营中,等待主公的命令!”
田丰道:“吕大将军,这事儿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愿联名上书请罪,在主公命令到来之前,还请吕将军不能摞挑子,在我们前边,屈勇杰还有十数万大军等着我们去追击呢!”
“我也愿意联名上书请罪!”关兴龙道,“吕将军请收回成命,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全歼了周同所部,奔下了平州,至少也是功过相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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