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兮兮地纳芙被反剪着双手捆着,帐蓬里空间较小,热气一熏。身上便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清风掩着鼻子,轻笑道:“纳芙公主如此精致的一个可人儿,居然也能打扮成这叫化子模样,难道巴雅尔当真已是穷途末路了吗?连高贵的公主都出来做刺客了?”
纳芙怒目而视,恨恨地道:“只是我运气不好,碰见了你这个臭女人,要不是你,现在我已经潜进了中军大营,说不定李清那个恶贼的头颅已经被我砍下来了。”
清风咭的一声笑了起来,“纳芙公主丽质天生,贵不可言,虽然打扮成了奴隶的模样,但可惜那份气质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形似神非,稍加留心,便可发现端倪,再说了,当年定州一晤,公主给我的映像可深刻的很,怎么会不记得公主呢!”
纳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可真是时也命也,谁能想到你居然会去奴隶营,又有谁能想到就这么惊鸿一瞥,你就认出我来了。”
清风摇摇头,“纳芙公主,你应当感到庆幸,碰巧今天我来到了巴颜喀拉,碰巧我住进了常胜营,更加碰巧我去了奴隶营,这才误打误撞地将你认了出来。
是你运气好,而不是我运气好。”
纳芙呸了一口,“清风,不必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难道说错了么?”清风反问道:“你们知道中军大营那边的警戒是如何布置的么?纳芙,不客气地说,凭你们几个,就算潜进了中军大营,只怕连我家将军的帅帐都看不见,就会被射成刺猬,砍成肉泥,然后被悄无声息地掩埋起来,我家将军甚至都不会知道有人曾经去行刺过他”堂堂的纳芙公主,便这样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玉肌香骨,就此做了地上野草的肥料,当真可怜可叹啊!”
纳芙脸色苍白,清风慢悠悠地话语,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强撑着精神,反驳道:“那也不见得,当年你们能在千军万马之中杀了哈宁齐”我为什么不能杀了李清!”
这一次便连王琰,钟静也笑了起来,清风摇头道:“真是个傻丫头哦,你以为刺杀是这么简单的么?嗯,姐姐今儿便教你一课,当年我们刺杀哈宁齐,前后准备达一年之久”便是最后的行动计划也足足准备了一月时间,这才一击得手,饶是如此,我们一组行动人员”也是全军皆墨,一个也没有回来,你这样仓促行事,如果也能成功,当真是见鬼了!”
王琰也笑道:“不说大帅本身身边的护卫便严密之极,现在更加上了大帅夫人倾城公主,可以说连一只苍蝇没有得到允许”敢飞入大帅军帐,都会被诛杀,何况你们活生生地几个人!”
纳芙沉默不语,心知此时此地,清风完全没有必要欺骗自己,此时的她,激情褪去,脑子里却想到了另外一个严重的问题,以自己的身份,落到了定州人手中,只怕会给父皇带来很大的麻烦。
清风拍拖手”对王琰道:“王将军,你命人送几桶热水过来。”又转头对钟静道:“去,叫几个女侍卫过来。”
片刻功夫”几大桶冒着热气的水送到了帐中,清风挥挥手”道:,“好了,男人出去!”
王琰躬身告退,临走时间了一句,“司长,还有两个活口,怎么处理?”
“杀了!”清风想也没想地道。
“不,不要!”纳芙大叫起来,“清风,不要杀他们,我求你了,他们现在已经被你们抓起来了,不可能再成为你们的敌人,不要杀他们!”
清风笑意盈盈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纳芙公主,不杀他们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可不要再耍什么huā样,老老实实地听话,否则,我马上就让人把他们拖出去喂野狗。”
“你,你想我做什么?”纳芙问道。
“嗯,这个嘛,你先洗得干干净净的,这牟样子,更真是又难看又难闻,洗完了,我便带你去见我家将军,你今天不就是准备要去见他么,我如你所愿,将你送过去如何?”清风笑嘻嘻地道。
四更的时候,清风与王琰等人押着纳芙向着中军大营出发,洗去了污垢的纳芙穿着清风的衣衫,清风个子高挑,而纳芙却娇小精致,衣服穿上去显得极为宽大,倒更显得纳芙楚楚可怜起来,王琰还从来没有见过纳芙公主,此时一看倒是有些huā眼,这蛮族公主,倒也长得极是标致,虽然比起清风司长来差了一点,但也算是极漂亮的美人了,说起来,王琰就还没有看到过比清风更漂亮的女子。
看到清风笑意盈盈,王琰的心里却有些打鼓,今天大帅选择在自己这里见清风司长,最大的一个原因很可能就是不想让倾城公主知道,当时自己还沾沾自喜。这说明大帅非常信任自己,这才选择自己的营头,但现居看来,却要惹祸上身了,清风司长这样大模大样地押着纳芙去了中军大营,倾城公主那么聪慧的人,岂能猜不出大帅今天下午去自己那里是干什么去了?得罪了倾城公主还无所谓,但要是让大帅觉得自己办事不稳,那可是大大不妙。
但要王琰劝阻清风不要去李清哪里,他是万万不敢的,一路之上便一直在心里打着小鼓,清风司长行事,有时总走出人意料之外。
而这时,在定州军大营之中,心里打着小鼓的绝不仅仅只有王琰一人,还有另一个身份比他更高的将军,也在心里打着小鼓,正一路奔向李清的中军大帐,虽然时间已这么晚了,但他觉得这事必须与大帅交待清楚,万万延误不得。
这个人却是李清的三大姜将之一,吕大临。此时,他正将捆得粽子似得吕大兵押向中军大帐。
今天本是他们兄弟重逢的日子,吕大临的年纪比吕大兵要很大上一截,两人父母早亡,吕大临一手将弟弟拉扯长大,其实是亦兄亦父,白登山之役,认为吕大兵绝无幸理的吕大临不知多少次在夜里暗自垂泪心伤,伤心欲绝。
当得知吕大兵还活着的消息时,当真是欣喜若狂,虽然一时不能得见,但只要还活着,便有机会。
今天终于看到吕大兵龙腾虎猛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的欢喜自是不由言说,两人回到住处,一边喝酒庆祝重逢,一边诉说离别之情。
这一喝一讲便到了三更时分,一直似乎有些小心事的吕大兵看到大哥兴致极高,且又有了三分醉意,终于大起了胆子,离开案几,走到大哥面前,卟嗵一声跪了下来,道:“大哥,大兵要向你请罪了!”
吕大临嗬嗬大笑,“大兵,你何罪之有,白登山之役,你非但无过,而且有功,大帅对你念念不忘,为了你,连富森都愿意放过,便连我也跟着沾了不少光啊!”
吕大兵抬起头,看着大哥〖兴〗奋的面孔,脸上却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嗫嚅着道:“大哥,我成婚了!”
“嗯,成婚了好,男大大婚嘛,什么?你成婚了!”吕大临话说到一半,一下子反应过来,忽拉一下跳了起来。
吕大兵吓得向后一缩,险些便让翻下来的碗碟洒在自己身上。“是,我成婚了,没有事先禀告大哥,虽说事出有因,但大兵却知道有错。”
吕大临死死地盯着兄弟,这一年多来,吕大兵一直被富森扣着,虽说没有受到什么刁难,甚至随着定州的节节胜利,待遇也是愈来愈好,但他一阶下之囚,怎么结得婚,和谁结得婚?心里隐隐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那集人是谁?”吕大临压低声音,问道。
吕大兵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道:“是富森的妹妹,叫冬日娜!”
吕大临咚地一声坐了回去,呆了半晌,才咬牙切齿地道:“富森你个王八蛋,我操你八辈祖宗啊!”
吕大兵偷偷地觑了一眼大哥,小声地道:“大哥,冬日娜虽然是富森的妹妹,但温柔贤淑,是个好女人!”
吕大临大怒,跳起来一脚便蹬了过去,将吕大兵一脚蹬倒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爬起来仍然直挺挺地跪着。
“你,你个混球,你傻了吗,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富森的诡计吗,你堂堂的一位将军,连富森玩的这点小心眼儿也看不出来?”吕大临怒吼道。
“我知道!”吕大兵挺起脖子,道:“大哥,我知道,但是冬日娜真得很好,所以我虽然知道富森另有所图,我还是娶了冬日娜!”
“不行!”吕大临一口回绝,“大兵,你我兄弟身份不同,我身为大帅手下子将之下,手中握着超过整个定州军三分之一强的军队,而你,更是大帅钦定的常胜营指挥,我们怎么可以与蛮族,与富森结亲?这事别人还不知道对吧?马上退婚,退婚,这事我来办,你不用管了,富森那个王八蛋,我要扒了他的皮!”
吕大兵摇头道:“不,大哥,这事儿瞒不住的,清风司长便知道,她从富森那里将我们二人一齐带了回来,冬日娜已被清风司长按排回定州了,而且,大哥,冬日娜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您马上就要有一个侄儿了!”
吕大临腿子一软,坐倒在地上,戟指着吕大兵,“你,你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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