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远守将看着绕城而去的纳奔龙啸军,命令手下在城上烧起三堆烽火,警告在沙河镇的王启年部,燃起烽火代表敌至,而每一堆便代表着一万敌军。
看着滚滚而去的敌骑,洪海锋有些担心地问道:“魏将军”沙河镇现在空虚,骑兵已倾巢而出,只剩下了王将军的不到二万的步卒,能抵挡得住纳奔的龙啸吗?看龙啸的军容,果真要比肃顺的正蓝旗强得多啊,不论是装备,还是士气。”魏鑫抚着领下的长须,微笑道:“如果是别人,我还真不敢说,但是王启年将军在那里,我敢说纳奔绝对讨不了好去。别忘了,王将军可算是定州军里最擅长以步对骑的人物,再说了,纳奔此去,求得便是一个快字,要是短时间内打不下沙河镇防线,李大帅回师沙河镇,纳奔就有被包了饺子的危险,一心挂两肠,焉能打赢这场战争,你瞧着吧,最多两天,我们便可以看到纳奔灰头吐脸的回来了。”
纳奔骑兵进入宜安不久,便发出情况有些不对头,沿途村舍虽然不少,但别说人,连狗也看不到一只,空空荡荡,走进房*中,除了一些笨重的家具还丢在房*中,什么也没有拉下,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几面墙壁,在宜安县内突进了数十里地,所见情景,一般无二。整个宜安县近十万丁口,居然一个也没有留下,全都走得干干净净。
胡沙安担心地对纳奔道:“二王子,定州实行的是坚壁清野,让我们在敌境之内找不到一颗粮食,后勤辐重完全要靠后方补给,而我们打不下那三座要塞,后勤补给便完全暴露在对方的眼皮底下,根本无法大举进攻定州内地,定州这是在拖啊,拖到冬季的话”形式便对我们不利了。”
纳奔咬着牙,道:“李清实行坚壁清野,便是一把双刃剑,三个县数十万丁口的安置,每天的耗费可不是小数目,哼哼,拖我们,我看最后拖垮的会是他。”
胡沙安道:“二王子,大楚富庶,非我们能比拟”听说大楚的皇帝给了李清很多支持,上一次李清白登山大败,精锐骑兵损失殆尽,听说是皇帝勒令与定州相邻的几个州各出了上千匹战马,才让李清又快速地重建了常胜营与旋风营。如果李清的财力足够支持他搞的这一套大战略,那我们还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纳奔沉默了片刻,马鞭指指前方”“无论如何,最后还得靠刀箭来说话,胡沙安,我们如果能取下沙河镇”在定州的防线上撕开一个。子,则所有的这一切都将不再是问题。嗯,沙河镇的防御都搞清楚了么?”
胡沙安点点头,“都侦察清楚子,李清此次出动了两万骑兵,可以想见伯颜旗主可能要吃亏了,定州兵的装备”可真是……”胡沙安很是羡慕地道。
“王启年部确实只剩下了不到两万的步卒,其中五千人驻扎在宜安县城,沙河镇防线约有一万五千步卒,其中便有王启年部的核心战力天雷营,两者之间互为犄角”遥相守望,二殿下,我们先打哪里?”
“擒贼先擒王,当然是先打沙河镇!”纳奔斩钉截铁地道,“你让正蓝旗的那帮废物去牵制宜安县城的敌人,我们自己来攻打沙河镇防线。一万五千步卒”“哼,我还不信我二万龙啸打不下没有坚城作掩护的沙河镇。”
沙河镇,长达十数里的防线上”一万五千余启年师的步卒早已枕戈待旦,从看到震远城上的烽火开始”沙河镇便全面进入了战争状态之中,沙河镇王启年的中军大营里,传令兵们忙碌地进进出出,将一条各命令送到各级指挥手里,王启年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守。纳奔只要在这里拖上一到两天,那他就别想离开了。李清的骑兵回师,可以直接堵住他的退路。
沙河镇十数里方向上的地面,已完全变了模样,地上被挖开了纵横交错的无数壕沟,挖出的土被就地垒成了一道道土墙,有的土墙后是一段平整的地面,而有的却是沿着土墙几步远便是一道深深的壕沟,沟里被倒插上了密密麻麻削尖的竹刺,身披坚甲的龙啸军掉下去人不见得有事,但马却铁定是再也不可能爬起来了。
越靠近沙河镇,这种壕沟便愈深愈密,而且这些地方已进入子远程武器打击的范围,王启年在沙河镇经营良久,光是布置在后方的投石机便密密麻麻有如树林般林立,看着便令人头脑发麻,新打制的八牛弩闪着寒光,粗如儿臂的弩箭早已标定好射击目标,只等着敌人一头撞上来。
纳奔只所以有信心来打沙河镇,除了坚信龙啸军强大的战斗力外,更因为龙啸军的配置丝毫不逊色于定州兵,多年经营,称霸草原的白族,拥有足够的财力让龙啸军配备最好的凯甲,手执最锋利的武器,相对于草原的另一大武力狼奔军,龙啸军的装备上要强上一个挡次,这也是巴雅尔手中最强有力的武器了。
午时,太阳高悬头顶,五月的阳光虽然还谈不上如何火辣辣的,但加上战场上那种沉凝的气氛,却让人无端地感到一阵阵的燥热,此时,也正是一个人气血正旺的时候,便是在这个时候,纳奔的龙啸军抵达了战场。
看着定州军的防线,纳奔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抚远攻防战的防御翻版。”他道。抚远之战后,白族内部也进行了一场反思,对于定州军的这种防御进行了深入的研究,纳奔自信有办法对付这种防守。
马鞭指着自己的正前方,在他的对面,王启年的大旗迎风飘扬,与纳奔的将旗遥遥相对,“便从正面突破,我要直捣敌巢!”纳奔豪气干云地道。
没有侧翼的攻击牵制,没有小规模的攻击试探,纳奔一上手便是雷霆万均之势的正面强突,他要集中所有的力量,在正面战场约三里宽的攻击面上全面突击,只在打开某一点,便可形成突破,遍地开花。
龙啸军一批攻击的士兵抓起装满土的口袋,开始了突击,而在他们的后方,更多的人正在忙碌地挖起泥土,装填进口袋。
王启年看着纳奔蛮不讲理式的进攻,大笑着道:“很好,这小子对我的脾气,来吧,你既然想正面强攻,我们就来一个王对王,将对将,硬硬地碰上一碰。将天雷营给我调到正面去,作为狙敌的第一排头军。”
龙啸军骑兵们将布袋放在马上”单手执弓,另一只手从箭壶中抽出箭来,一边奔驰,一边搭箭上弦,瞄准几道壕沟之后的定州弓手。而这些定州弓手们也正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在哨官的哨声中,一支支长箭斜斜指向前上方。
“全体注意”急速五轮抛射!”随着一声令下,定州兵们松开弓弦,崩的一声响,空中立时多了一片箭云,铺天盖地地罩住了向前奔袭的龙啸军。改良过后的一品弓射程比龙啸军的强弓要稍稍远上十数步,便是这十数步的距离,让定州兵可以在这场对射中占得先机。龙啸军这头,除了极少数臂力奇强的士卒能力挽强弓,在如此距离上与定州兵对射之外,其余的人只能忍受着如雨般射下来的箭支,埋头猛冲十数步后,方才将手里的利箭射将出来。
龙啸军的士卒的控马技巧,射箭水平的确不是定州兵能够比拟,往往进攻的龙啸军士牟射出两到三支箭,定州兵才能放出一箭,是以在忍受住了第一轮的打击过后,在这场对射之中,龙啸军立时战据了上风。
双方不时都有人倒下,在这牟距离上,其实双方的对射更多的是一种压制,真正对射死人的箭其实很少,双方的盔甲都极其精良,只要不是背运被命中面门,咽喉等要害,射到其它位置,大都被盔甲卡住,无法对士兵形成致命的伤害。是以在战场上,你可能看到一个浑身刺猥般身上插满箭支的人还在策马狂奔”还在跳上跳下地射击。
龙啸军射术精良,在对射平占到上风,但是损失却一点也不比定州兵少,更多的龙啸军是胯下战马被射倒,而被马抛下地来,在千骑纵横的战场上,即便是控马技巧极其精良的龙啸军,也不免会误踩战友。
便在这场对射中,龙啸军奔到第一道壕沟前,抛下马上的布袋,圈马斜斜奔开,为后续部队让开通道。
不到一柱香功夫,第一道壕沟便被填平,矮墙被推到。定州兵旋即后退一定距离,再次对对方的冲击施以弓箭压制。重复着第一次的故事。
王启年搬了一把太师椅,坐在指挥台上,轻松地看着这场攻防大战,甚至快活地哼着小调,定州的防线越往后,反弹便愈强,“纳奔小子,等你再前进给千来米,我就让你尝尝天空中下石头雨的滋味。”
“传令给左翼,出三千人马,给我威胁一下纳奔的侧翼,奶奶的,这些龙啸军莫非是挖土出身吗,装袋子这么快?”王启年大声道。
说话间,龙啸军已突破了第二道壕沟,再向前推进了百米。此时,他们付出的代价不过是百来名士兵的性命而已。
但是纳奔和胡沙安两人的脸上都没有什么轻松的表情,定州兵如此表现,只能说明,在后面会有更艰苦的战斗在等着他们”看着且战且退的定州兵,胡沙安忽然开口道:“二王子,如果今天傍晚我们不能突破沙河镇的话,那我们就必须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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