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二本从旁边又发现了什么东西,那是一根红绳,拇指粗,还打了一个一个的结,结打的还有点大,打结的距离差不多,二本道人拎着那红绳看向沈冷:“师兄,这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看到它我的脸更红了似的?”
沈冷回头看了一眼,其实他也不知道那是个啥。
他不知道,但是他有他成熟的思考:“应该是一种刑具。”
二本道人把红绳递给沈冷:“那你用这个逼问他!”
沈冷将红绳接过来看了看,觉得这东西应该比刚才那个肚兜要好用一些,毕竟这是真正的绳子,他拎着绳子靠近曹纯,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缓过来一口气的曹纯看到这绳子之后就往后躲,沈冷从曹纯的反应来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就是一件刑具!
二本道人过来:“这个绳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打结,所以这个结应该是有用的,以我的智慧来推测,这东西应该是塞进什么地方的。”
他围着曹纯转了一圈:“鼻孔!”
沈冷:“好!”
他用绳子勒住曹纯的脸,二本道人挪了挪红绳的位置,然后发现自己的推测应该不对。
“对不上鼻孔啊,只能是一个打结的地方对着,两个之间距离比较大。”
沈冷道:“我知道了。”
他开始拉着绳子在曹纯脸上来回蹭,绳结在曹纯的鼻孔里进进出出,蹭来蹭去,有时候还会蹭进嘴里,咕噜进去了咕噜出来了,曹纯的嘴唇都被来回蹭的肿起来,嘴唇蹭的秃噜皮鼻子也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曹纯没坚持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趴在那大口大口的吐。
“招,我招......”
沈冷把红绳扔给二本:“一会儿给廷尉府的人看看这东西是什么,也许他们懂。”
二本嗯了一声,拎着红绳就出了屋子,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哄笑声,其中黑眼的笑声最大。
曹纯趴跪在那说道:“是谁主谋要杀死叶流云和韩唤枝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实情,我只知道有几个藏身处,我告诉你,你去找就是了......阁老如今身在何处我也不知,唯有等阁老联系我才行,可你这么一闹阁老的人自然会察觉到,以后也不会再有人联系我了,如果阁老不想现身,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他。”
沈冷倒是觉得沐昭桐确实有这样的能力,所以嗯了一声后问:“你和沐昭桐是什么关系?”
“没,没什么关系。”
曹纯咳嗽着回答:“我出身寒门,到长安赶考银子用尽,阁老是那次的主考曾予我资助。”
沈冷没有多怀疑什么,毕竟沐昭桐确实曾经资助过很多人,他起身准备离开:“把你知道的地址都写出来,还有,奉宁观里的那个持真道人你知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他到底又是什么身份?”
“他本名甄杀商,是甄轩辕之子。”
曹纯索性就都说了,真怕沈冷再折磨他。
沈冷出门把人交给黑眼让他送到廷尉府去,然后走出金秀坊准备去下一个地方,他的时间并不多,很快宫里就会得到消息,虽然他是以一个道人的装束现身可陛下应该会猜出来是他回来了,如果今夜不能找到甄杀商,他可能也就没机会为叶流云他们报仇。
要杀韩唤枝的人全都死在农场,可要杀叶流云的人还活着,这就是沈冷回来的原因。
金秀坊门外,沈冷一出门就看到二本道人一本正经的在问不远处的云红袖,二本道人看起来一脸人畜无害,拎着那条红绳问:“他们都笑我,可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云红袖眼神里有些淡淡的寒气,一旁的黑眼看到要出事,连忙过去一把将二本道人拉到一边,点头哈腰的给云红袖道歉,二本道人不认识云红袖可黑眼自然熟悉,若是云红袖以为二本道人是个变态,她出手,二本道人的武艺未必能挡得住。
“你现在就算依然用黑巾遮住脸面,难道别人不知道你是谁?”
云红袖看了沈冷一眼。
沈冷回答:“装也得装下去,多谢云大家,我还有事赶路,就此别过。”
云红袖缓缓道:“我说过了,叶流云是我朋友。”
沈冷摇头:“云大家还是别离开小淮河的好,你离开这,动静就会变得很大。”
云红袖皱眉:“难道你回来动静还不够大?”
沈冷:“我无所谓。”
云红袖没理解:“你无所谓?你独领一军官居要职,你的任意妄为就可能让这一切变成泡影,曾经为之拼了命的东西,都会烟消云散,甚至可能还有你的命。”
“我人生最初的目标是养猪。”
沈冷回答:“我觉得养猪应该可以赚不少钱,还有肉吃,后来目标大了些,人随着成长总是会调整自己的目标。”
云红袖没想到沈冷说这个的原因是什么,可还是好奇忍不住问了一句:“后来的目标是什么?”
沈冷认真回答:“养两头猪。”
云红袖:“......”
她是何等聪慧的女人,大宁的很多国策其实源于她对陛下的谏言,站在沈冷面前的这个女人应该是大宁立国数百年来最传奇的一个女子,比珍妃还要传奇,这个女人文可安邦立国武可闯荡江湖,她出身卑微却有大家气度,最主要的是她很了解皇帝,单说皇帝对大宁治国之想法,她比珍妃还要了解皇帝。
所以沈冷看似荒诞不羁的回答让她敏锐的反应到了什么,她认真的看着沈冷,眼神里出现了几分心疼。
“值得吗?”
她问。
沈冷愣住。
他要做的事,他的想法,他的目标,或许连茶爷都没有看破,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没有看破,高瞻远瞩如皇帝,心思缜密如韩唤枝,这些人都不会想到沈冷回来不仅仅是为了给韩唤枝和叶流云出气,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目的,这个目的,沈冷谁也不会告诉,然而在这个瞬间他在云红袖的眼睛里看到了,云红袖懂了他的想法。
“值得吗?”
云红袖又问了一遍。
沈冷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想回答。
“他们待你太好了对吧。”
云红袖微微摇头,两个人站在红袖楼的门口,只有他们两个,其他人都避开了。
云红袖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的取舍如此让人心疼。
“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帮你安排一些事,你觉得身边人都对你太好,而这种好也许不单纯的是因为你自己,你找不到答案,也没有人告诉你答案,哪怕是你最亲近的人也不会告诉你答案,如沈先生。”
沈冷的脸色微微发白,因为他已经确定面前这个他第一次见到的女人看破了他的心思,在这之前他和云红袖没有任何交集,可是却在这瞬间成了最理解他的那个人,所以他有些惶恐也有些害怕,不知道为什么的害怕。
云红袖语气有些伤感的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正因为这样你才惶恐,你的不知道,是因为他们想保护你,不想让你再受到伤害,然而你却发现这样做极有可能给你在乎的人带来非常不好的后果,如果他们继续帮你,可能会面临巨大的灾难。”
沈冷无法言语,只有震撼。
他离开长安城之前陛下单独召见他,陛下告诉他让他转告沈先生和庄雍别太过分,把庄雍从求立调回来,看似位极人臣却去掉了所有实权......这是陛下的威慑。
沈冷知道,如果沈先生他们真的没有领会到陛下的怒意,那么将来陛下真的可能会做出些什么严厉的决定。
“你想放手了。”
云红袖继续说道:“你回来,第一是为了帮韩唤枝和叶流云出气,看似你小心翼翼不想让人知道你回来了,可你却很清楚,你只要回来陛下必然知道,不只是陛下......明日早朝可能就会有参奏你的人站出来,你数次抗旨不尊,这次又是私自回京,陛下不杀你,也会把你一撸到底,让你成为一个平民百姓。”
沈冷依然没有说话。
云红袖微微叹息一声:“他们是为了保护你,所以做出取舍,宁愿被陛下责罚也在帮你,而你也有自己的取舍,你宁愿舍弃一身功名舍弃高官显爵......可是沈将军,你傻不傻?你这样做,他们的一切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沈冷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若我身不在朝堂,无名利,无官爵,他们也就不必为我做什么,况且......我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个一心追求这些东西的人,于我来说,将军甲侯爵位,不如和我在乎的人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云红袖沉默良久,点头:“懂了。”
沈冷回来,就是要让皇帝罢免他一切官职,他在赌,赌皇帝不杀他,只要不杀他,他就能终结所有对他在乎的人的威胁,他不是将军了,不领兵了,沈先生他们还有什么必要去安排?他去做一个理想之中的凡夫俗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你说你不是一个一心追求这些东西的人,但若是失去了,你会不舍吗?”
云红袖忽然问了一句。
沈冷站在那,仔细思考,如实回答:“会,毕竟那是我努力过的。”
云红袖的语气重新回到她本来习惯的那样平淡:“男人若没有野望,做一个凡夫俗子,纵然炒菜味道好一些,纵然和妻子恩爱有加,纵然膝下儿女双全,可却平庸无为,无为即无用,男人无用,愧对的太多了。”
沈冷耸了耸肩膀:“你真的觉得大宁缺了我不可?如我这样的人大宁有的是,军中猛将如云,朝中智臣万千,我还真的只是个凡夫俗子。”
就在这时候红袖楼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个声音带着怒气的传了出来。
“给朕滚进来!”
......
......
【书评区真污啊,你们呀,人心不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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