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张力的事情，让我不得不将车票改签。总归是有过交情，而且他的事情又让我给碰上了。就这么袖手旁观，假装无能为力实在不是我的性格。找到了张力住的那家医院，我确定了他的话都是真的。因为他体内的阳气，确实损耗得非常严重。就算他夜御数女，阳气也不会损耗到几近枯竭的地步。

“你其实应该感谢一下那个回来拿包的妹子，要不是人家回头惊走了你的前任，或许我们现在就是在殡仪馆见面了。”张力的脸色很是苍白，他的嘴唇有些青，眼眶黑的躺在病床上输着液。乍一看，他确实是像一个纵欲过度的人。前任，对于那个差点吸得他阳尽人亡的女鬼，我只能这么去称呼她了。爱得有多深，恨得就有多深。或许只有她自己能体会到，当初眼看到恋人搂着别的女人时的那种被叛感，屈辱感吧！很多的事情，不到身临其境，人们是不可能理解的。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别人的问题，问题永远不会是问题。可等到问题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则是感觉天都要塌了。

“或许吧。经过了昨天的事情，我才知道她真是很恨我。同时我知道了当时，我对她的伤害到底有多深。”张力看着床头的点滴，良久开口对我说道。

“那你呢？差点丢了性命，你恨她么？如果她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是什么选择？是选择逃避，又或者是打算请个法师来度掉她？”病房里不许吸烟，我摸出香烟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问道。

“不，我会对她说声对不起。说实话，这几年，我经历了不少的女人。当然都是有性无爱的那一种。越是经历得多，我反而越是怀念跟她在一起的日子。怀念当初的那种单纯，还有不计回报的爱情。那个，我这么说，你信不信？”张力眼神中散出一种神采，他躺在那里低声说着。说到后来，他忽然看着我问道。

“信，谁都不是天生无情无义的。只是因为后来生活的际遇不同，才造成了我们各不相同的性格和观点。这其中包括了来自于家长，家庭，学校，社会各方面的影响。所以你说你其实在怀念以前，我说我相信。因为不仅你是如此，我也是如此。很多人都是如此。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经历的增多。我们都在怀念当年的单纯。”我看着即将滴完的药瓶，伸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跟以前比起来，我们其实都变脏了！”按下了呼叫铃，我随手将手里的香烟扔进了垃圾篓耸肩道。人的一生，说穿了就是从一张白纸，变成一张被涂鸦得不成样子的图画的过程而已。谁也避免不了这个结果。因为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总会有人在你这张纸上留下点什么。

“那倒是。”小护士拿着棉签走了进来，拔掉针头后用棉签按住了张力手背上的针孔。等人家离开之后，张力笑着对我说道。

“谢谢你来看望我，还跟我说了这么多。现在我的心里舒服多了。我在想一件事情，我想退役！”张力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来，让我觉得很是诧异。一个事业正处于上升期的男人，忽然说不干了。不得不让人担心他的大脑是不是受了刺激。比较他当初的愿望，不就是能在足坛上奔出个前程来么？按照他现在的水平，再踢个-年完全没有问题。-年的职业生涯，要为他带来多少经济效益？

“从初中毕业之后，我就在体校就读。曾经的梦想，就是能靠自己的能力挣很多钱，然后娶了她，一起过上让别人羡慕的日子。可是这几年，我慢慢也想通了。就算我用女人来麻醉自己，心里也永远有她的影子。没有人可以取代她的位置。我已经厌倦这个圈子了，我想到她的家乡去。盖间小房子，在她出生长大的地方生活下去。这，也算我兑现了当初陪伴她一生的承诺吧？”张力伸手从我兜里摸出一支烟，然后点上道。一个连如日中天的事业都可以放弃的人，是不会在乎病房严禁吸烟的禁令的。跟他的事业比起来，墙上贴着的那张严禁吸烟的宣传画又算个屁！他也不在乎那些记者们在明天的新闻里会怎么写，怎么写都好，反正他已经不在乎。退出了足坛，今后他也能过上一个安宁的日子。失去了头上的光环，没人会再对他感兴趣。

“你想好了？要知道，毕竟你走到今天，来之不易。”我坐在椅子上，手托着下巴问他。有时候人做出一个决定，不否认会受到情绪的影响。我不希望他被情绪左右了决定，然后等冷静下来又去后悔。

“想好了，我要用我剩下的时间，来陪伴着她。钱，不赌不毒的话，这辈子我都花不完。钱多少才算是多，我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安静地过日子，安静地陪着她。我不想欠她太多，这辈子欠的，我这辈子还。下辈子，我们不见得能有缘相见。”张力从床上翻身起来说道。

“当年，她就是从这个山庄跑出来，然后在这里被撞的。”当晚，张力带着我来到了当年姑娘车祸的现场。他在医院说，想要找个能够跟姑娘沟通的人，带他来找姑娘见上一面。他要告诉她，其实这么多年，他的心里一直有她。我说，我懂这一行。张力很信任我，于是就带我来到找个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地方。

“佳佳！”姑娘从地下钻了出来，张力迎了上去。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这个姑娘有着一个好听的名字，佳佳！

“我恨你！”佳佳跟张力相拥着，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柔情蜜意。她身上有的，只有恨，只有怨！她跟张力相拥，只是想要吸光他的阳气。

“不要伤害她，或许，我下去陪她也不错。”我指尖的电弧闪烁了一下，张力察觉到了，抬头对我笑了笑道。

“曾经答应过你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做到。不管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张力双手轻拥着佳佳，低头朝她的唇上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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