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改……)
屋内,妹子们团团围坐,担忧、紧张、恼怒,什么情绪都有。
周少瑜又不傻,若是不转移话题,继续围绕他刺杀以及伤势的事情谈论下去,怕是要少不得要被一顿唠叨哟。
“咳,此次的确大意了,但不能否认,这也是个好机会。”周少瑜一本正经严肃道:“试想一下,倘若我遭遇刺杀声明危在旦夕的事情传开,各方到底会有何反应?”
众妹子一听,不由就顺着这句话想了下去……
刺杀事件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数声‘大王’也无疑将周少瑜的身份暴露。想要彻底封锁消息,委实很难。周少瑜昏迷几天,其实已经往外走漏了。
随着周少瑜刻意引导,刺杀事件的传播速度进一步加快。且到底是天下瞩目的人物,比起其他事件影响更大更受关注,结果便是消息传开的时间大大短语计划之内。
好在周少瑜也不傻,计划展开的同时也派人去密报于火凤。这种事情,还是莫要胡乱试探的好,不然回头知道对她故意隐瞒,岂不是反而生怨?
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引起偌大的轰动,而周少瑜在引导传言的同时,也不忘将锅甩到金人的头上,不管是不是真的猜错,反正扔金人头上没有坏处。
荆州,夏口。
萧姽婳听闻此事的时候正在巡视军营,闻言先是眉头一皱,随后便是摇头。周少瑜遭遇刺杀,这事她信,但生命垂危命在旦夕?开玩笑不是,作为当初亲手抹过周少瑜脖子的人,没有比她更清楚周少瑜有多难杀的人了。
想了想,吩咐左右道:“进一步加强对武昌城的观察,任何稍有可疑的事都不许放过,全部尽数书写下来送到本殿案上。”
这到是一个探查周少瑜和高玉瑶之间关系的好机会,萧姽婳早就有所怀疑了,接下来就看高玉瑶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反应?那肯定是有的,但是以高玉瑶如今的城府,又怎会轻易表露出来。
“哀家知道了。”坐镇武昌城的高玉瑶简直不要太淡定,只因为她任何一个表情,都可能受到许多人的暗中揣摩。
直到入夜遣走左右,才露出几分复杂的表情。
“母后可是在思量摄政王遇刺一事?”仍旧留下的萧劼见高玉瑶表情变幻,不由问道。
“嗯?”高玉瑶一愣,很是看了萧劼好一会,这才道:“劼儿以为此事如何?”
“这……孩儿以为,当是极为有利的,摄政王之野心愈发暴露,然其弊却是无子,假若摄政王因此身死……”
“混账!”
高玉瑶顿时忍不住大怒,甚至于将桌案上的砚台举起摔得稀烂。这真真是第一回,此前高玉瑶甚至从未对萧劼说过重话,以至于萧劼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讲道理,真客观而言,假若周少瑜真死了,对大梁一方是绝对有好处的。但是,萧劼是谁的种?
“是为娘过激了。”高玉瑶也冷静下来,知道此事怪不得萧劼,毕竟他自己也不知道。“总之,这天下间,你可以盼着任何人死,但周……摄政王他,决不能。此事记得就好,也莫要与外人提及,可记得了?”
“喏,孩儿谨记。”萧劼用力点头,然心中终究是起了疑惑。
按照明面上的身份,萧劼是前废太子现齐王之子,乃齐王妃嫡出长子。只是长到现在,萧劼基本就没去过齐王府几次,对于齐王夫妇实在是陌生的紧。一直都是被养在宫内由高玉瑶这个义母亲自抚养。
或许萧劼的年岁的确还小,但他实在是太聪明早慧了。人皆言他哪哪哪与高玉瑶相似,却从未听闻过有人说他和齐王夫妇哪里相似,以他记忆中仅有的几次见面,也不觉得有半分相像之处。即便有人说,也不过是牵强附会。
后来一次偶然,却是偷听到有宫女私下言,他萧劼却是和摄政王周少瑜有几分相像。
这本来没什么,萧劼又没见过周少瑜,也不曾怎么放在心上,但今日之事的发生,顿时让萧劼想起这一切并大起疑心。而最好的证据便是高玉瑶的怒火,一直对他无比疼爱的高玉瑶居然如此恼怒!
“摄政王么?”回到自己寝殿的萧劼不由间写下了周少瑜三个字,小小的眉头皱起,许久后,抬手将纸张扔入了火炉。
翌日,做完今日功课的萧劼不紧不慢的收拾着书籍笔记,同时似是顺口一问的语气道:“李学士,孤多次闻摄政王为天下第一才子,先生以为如何?”
“不过诗词,小道尔。”李学士面露不屑。作为忠于大梁一方并对萧劼寄予厚望的李学士,当然对周少瑜这种乱臣贼子瞧不上眼。别说周少瑜基本就只有诗词面世,即便有大作文章,肯定也能找出别的理由来否认。
“噢……”萧劼点点头,不再言语。因为就李学士这个态度,显然不可能达到萧劼接下来的目的。而
又过得几日,高玉瑶以大梁的名义对金国进行声讨,扬言必须给出交代,不然将大兵压境,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态度是摆出来了。这也是应有之意,无论如何周少瑜也是大梁明面上的摄政王,若是不管不问,那才叫奇怪。
与此同时,高玉瑶也于城中摆宴,款待荆州文武,一应女眷也另设一室款待。
本该陪同高玉瑶左右款待文武的萧劼,却是难得的谎称肚子疼出宫为由,跑去了女眷的那边。
‘好多漂亮姐姐!’萧劼小眼神简直不要太明亮。
按理讲,能来参加此宴的,当是各文武正妻才是,然而实际上远不止这些。谁都知道湘王萧劼的受宠程度,也知道他的特殊地位,在皇帝无能的情况下,已经有太多的大臣在期盼着萧劼长大。
那么,还有比趁着他年岁还小更合适的投机机会么?为了将来的大富贵,有的是人愿意赌一把。
女儿年岁大了?没关系,还有孙女!只要不是大的离谱就无妨,又不是一定得谋正妃那个位置么。机会再小也要试一试不是。
于是大大小小一屋子女子,莺莺燕燕看花眼。
“不对不对,不能忘了正事。”萧劼用力甩头。
……
短短几日时间,荆州何通判可谓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其妻早已病逝,又不曾续弦,自然没有正妻出席太后之宴,是以最终由其寡居在家的长女带着庶出的幺女出席。何通判当然知道这基本没有可能,一个庶出的女儿,哪怕年岁再合适,身份也是低了。可万一呢?
结果万一当真出现了,偷偷溜去女眷宴席的湘王萧劼似乎还当真看顺了眼,连接几日都召见一同玩耍。此事传开,其他文武各种羡慕嫉妒恨,甭管啥情绪吧,总归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许多,甚至还有不少下官开始迎奉巴结。
不想这才几日?太后高玉瑶忽然横插一手,结果自然是没戏了。一时间原本门庭若市,立刻就变得冷清起来,私下里也变成了幸灾乐祸。
何通判长吁短叹,若是幺女是嫡出他还能再想想法子,哪怕送去先做个女婢也是好的,可庶出……大摇起头。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萧劼看中的,却是他寡居在家的长女!
当日简单的对话,立刻试探出这位对周少瑜的仰慕与推崇,进一步交流后,更是打探出对方居然还私藏了周少瑜的画像,这不就是他的目的嘛?
以他对高玉瑶的了解,头几日肯定还不会干涉,这足够他时间操作,将画像弄到手,至少也能观上一观,而现在,显然目的已经达到了。
许是因为其父官职并算不得低,且荆州紧挨湘州的关系,这位何家长女弄到的,竟还是极少流传的素描版本,或许的确没有色彩,少了几分韵味,但胜在十分清晰。可惜也正因为难得,哪怕萧劼再厚着脸皮讨要,也不曾得手,只能多观了几眼。
“论起来,殿下和周公子真真是有几分相似呢。”当时已经混熟的何家长女还笑道。称周公子也没毛病,总归这些个女子私下里都是如此称呼,而非摄政王或者大王。
听这话语,就知道结果了。仔细看过画像的萧劼也无法否认,那是真的像。
“难道吾父……”萧劼有点小恐慌,假若生父其实是周少瑜,那咋办?现在的情况是,周少瑜迟早要篡位的呀。而偏生他又是大梁太后高玉瑶一手养大,感情上自然是偏向大梁。
对周少瑜而言,各方的反应委实是失望的,不过也没所谓了,当初本就是为了分散妹子的注意力才这般说,所谓做戏做全套嘛。而且也不是全无收获,起码一直隐藏极好的阿史那忽沁又开始活跃起来,进一步确定了阿史那所部的踪迹。
“周郎,那安歌又来求见了。”李柔儿给周少瑜换了药膏,而后才道。
“无需理会,继续说我伤重难以会客便是。”周少瑜摇头。安歌的心思还不好猜么,无非就是怕他真挂了,那么她安歌的将来自然也就无法保证。
其实以安歌的才智,若非软禁,而是能给她更多的自由行走空间,单凭观察众女的脸色都能看出周少瑜的情况到底如何,可惜这不是见不到么,只能是每天一遍又一遍的遣人来求见,想必也是急的不行了吧,不过也不是啥问题就是。
“事情不妙。”李秀宁忽然踏入屋中,手里还握着一封密信。“道韫送来密信,言金人已与东倭达成密议,如今已经各自停战。具体内容尚不清楚,但很有可能存在平分新罗的议案。”
说着,将手中密信递给周少瑜。
周少瑜也急切打开细看,内容果就是李秀宁说的那些。
“你的看法如何?”周少瑜发问。
“两种可能。”李秀宁伸出两根手指。“久战不下,自知无法继续消耗死伤的金人被迫选择议和,打算趁着周郎‘垂危’之际引兵出击。不过可能性不大,再无法确定周郎到底情况如何的状态下,应当不会行此举。是以,我以为金人此次议和,是为迷惑麻痹东倭。”
“怎讲?”
“简单,入侵中原的机会,和与东倭拼个你死我活争夺新罗,选哪个?周郎既已病危,一旦成真,便是最佳出兵机会,那么金人为此提前做出相应准备也是顺理成章毫不意外,基于此,金人急切提出议和,东倭一方压根不会觉得不妥。
而到时候东倭认为金人的攻略重心将会向幽州转移的时候,又还能剩多少戒备?此时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东倭必败!当然,假若周郎当真病危离世,真调转冒头攻幽州又有何妨?是以两者皆有准备才是正理。”
“言之有理,那此举于我方利弊如何?”
“不管金人如何打算,只要东倭中计,来年必定加大力度猛攻新罗,届时新罗少不得再次陷入战火。但若操作得当,却是削弱金人与东倭的最佳时机!”
周少瑜顿时了然,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届时金人若真要趁机打东倭,那么他们自然可以做最后的那支黄雀。
点点手指,道:“吩咐下去依计行事吧,弄点乱象出来,加大我病危的可信度,只要不是真让人以为死掉了就成,让金人好好的去准备偷袭东倭,我们好做黄雀。至于新罗……”
“周郎……府外新罗女王金善德求见……”却是卞玉京忽然走进来道。
什么?金善德?周少瑜一脸惊讶。
既然谢道韫都能打听到金人和东倭的密议,那么金善德不可能丝毫不知,而两方密议之下,对新罗绝对是最不利的,换言之,现在是最需要金善德坐镇新罗注重防卫的时刻,必须要提前做出相应准备才是,可是,居然大老远不声不响从新罗跑到幽州来了?
“当真是情深意切哟。”一旁本安静喝着热茶的徐妙锦嘿嘿一笑,表情略显玩味。
周少瑜讪讪一笑,他也没想到金善德会这么做好吧。当然了,心里头自然是感动的,这等于弃国不顾了都。
。